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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1:55 作者: 滄海天炎
    皇帝則收斂笑意, 不輕不重哼了一聲, 道:「誠王呢?」

    「······」

    顏溪一下子頓住。

    這兩天關注太子和姐姐的事情, 她竟一下子忘了誠王還在阿爾歌手裡。

    顏溪沉默片刻,才有些訕訕道:「那個、誠王殿下在、在臥薪嘗膽。」

    「哼!」

    皇帝重重拍了下龍椅扶手, 語氣有些不善。

    「弄丟了朕的兒子, 你還敢向朕討要功勞?朕沒治你的罪,你就該感恩戴德了。」

    顏溪張了張嘴, 沒法反駁。

    雖然皇帝明明知道內情,明明是他自己授意讓誠王和阿爾歌接觸, 以檢驗他是否會通敵叛國,可這種話她不能說, 甚至不能表現出自己知道,否則就是在坑霍將軍。

    雖然顏溪上次參了他一本, 可那無關痛癢, 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這種大事上她還是拎得清的。

    頓了頓,她突然面露嚴肅,正色道:「陛下明察, 臣自隨軍出征後一直矜矜業業,半分不敢鬆懈,將陛下的話銘記於心,誠王一事實在與臣無關,臣欲參連親王和霍將軍一本,他們玩忽職守,致使誠王身陷險處,請陛下責罰。」

    這番話實在出乎很多人意料。

    不少大臣都在心中感嘆,這位顏二姑娘可真是明都城無情無義第一人啊。

    世間多有負心人皆為男子,她一個女子如此薄情寡性可真是罕見。

    最重要的是那兩位被參的沒有絲毫動容,像是已經習慣了她此番作為,這才是最讓人佩服的地方。

    誰能像顏溪一樣?女子之身成了御史掌院,天子寵臣,還得這諸多大人物愛慕寬待,負心也不離棄,得虧是個女子,這要是個男人,只怕大景容不下她。

    乾坤殿裡的人大多都有此類感觸,哪怕是顏侯爺和顏大哥這些自家人也無限唏噓。

    大約只有顏溪和被她參一本的連親王霍將軍明白,顏溪這麼做並非真的為了甩脫責難參他們一本,而是與這件事劃開界限,以示她確實不知道皇帝讓他們試探誠王一事。

    顏溪的話表里意思不同,但在眾人眼裡,連親王和霍將軍簡直一腔深情錯付。

    就連皇帝聽到這都有些唏噓,他看了眼連親王和霍延庭,微微搖了搖頭,淡聲道:「榮霄,霍延庭,她說的可確有此事?」

    連親王微微垂著頭,目視前方,他沒看任何人,只平靜走出隊列,拱手道:「臣疏忽,請陛下責罰。」

    這便是認下這罪責的意思,竟也沒有半句辯駁。

    對面霍大將軍倒是看了他一眼,同樣走出武臣隊列,也是滿臉平靜,但他道:「臣為副帥,一切尊主帥之令。」

    他寧願把罪責都蓋到連親王身上,也不回過頭說一句顏溪一派胡言。

    皇帝扶著額角有些頭疼。

    靜默了一會兒,他才道:「愛慕喜歡乃人之常情,可這愛慕也得有個度,一味縱容,只會慣得人無法無天。」

    這顯然就是在說顏溪。

    顏溪聽到這有些無辜撇了撇嘴,乾脆上前一步,她面色從容,義正言辭道:「陛下待臣如子,是這世上最寵愛臣的人,臣感懷心念,願為陛下赴湯蹈······」

    「你給朕滾出去!」

    皇帝都沒等她說完便打斷,顯然是氣急了,他怒視顏溪,張嘴便道:「朕說一句你就頂一句,你無法無天了?來人,給朕把這玩意兒丟出乾坤殿!」

    他才說要連親王和霍延庭不可太過寵愛縱容,顏溪這倒霉東西就說他才是這世上最寵愛自己的人,這話誰聽了不得生氣?

    皇帝突然懷疑起自己的決定,他剛剛就不該真讓這玩意兒當御史掌院,不知道今後得鬧出多大的亂子。

    皇帝揉著眉心,瞥了眼站在大殿上面露茫然之色的顏溪,立刻收回視線,嫌棄道:「快些!」

    從兩邊走來的內侍便加快了腳步,飛快走到一臉懵逼的顏溪面前,低聲道了句:「顏大人,得罪了。」

    然後當真把她駕了出去。

    顏溪直到了乾坤殿門口,才回過神來,她十分悽慘朝皇帝喊了聲:「陛下,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臣不服,臣要參連親王和霍將軍玩忽職守,參林大人妄議朝政,參李大人以上犯下,參······」

    她的聲音逐漸遠去,世界終於安靜了。

    方才被顏溪點到名的那幾位大人皆有些心有戚戚,他們都是先前反對太子和顧霜最堅定的幾個。

    說陛下寵愛顏溪,可陛下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如今也只讓她做個五品小官,說不寵愛,這樣在乾坤殿鬧騰,陛下也只讓人把她拖了出去,沒有其他懲罰。

    雖說對一般的女子來說,從乾坤殿拖出去是個極丟臉的事,可對這位顏家二姑娘而言,群臣只看到了皇帝的寵愛。

    這位,確實是聖眷正濃。

    顏溪被拖出去之後,乾坤殿內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皇帝鬆了口氣,扶著額角淡淡道:「有本上奏。」

    他也沒提誠王之事和對連親王還有霍將軍的懲罰。

    至於太子一事雖然還有不少朝臣心有不甘,但此時此刻,沒幾個敢說出來的。

    皇帝都說了太子是他最愛的孩子,連向御史都丟了官位,他們不是顏溪,在氣頭上忤逆皇帝的行為不是誰都敢做的。

    因此群臣十分有默契地避開了太子之事,開始討論其他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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