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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1:55 作者: 滄海天炎
    霍延庭大約極了解她的心思, 他笑著說了句:「放心,誠王不會有事。」

    顏溪沉默點了點頭, 便聽他又道:「想家了?」

    可見霍將軍實在會察言觀色。

    顏溪也沒瞞著他,只輕輕點了點頭, 她看著頭頂漆黑一片的天空, 幾顆星星在她眼裡閃爍幾許後又消失不見了,她聲音極輕:「我想我姐姐了。」

    「也不知道明都城如今是何模樣了。」

    她這麼感嘆了一句,卻聽霍大將軍輕笑安慰道:「這才幾天,自然是原來模樣, 我當年離開明都城去邊疆征戰,那才是滄海桑田。」

    顏溪有些好奇看了他一眼,詢問道:「邊疆是什麼樣子的?」不等霍延庭回答,她又問:「是不是如詩中所說,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霍大將軍再次輕笑了一聲,有些愉悅看著她,失笑道:「這詩你是從哪兒聽來的?詩是好詩,不過你大概對大景的疆土不是很了解吧,我駐守的地方是南邊,那裡隔著許多個小國,還有芒國,但是無沙漠,只有常年一望無際的綠色,說實在話,除了繁華不如,其他不比明都城來得差。」

    顏溪便有些驚奇起來。

    原著里也沒太寫周邊小國和邊關的劇情,所以她一直以為大景的邊關也如許多影視劇里拍出來的一樣,有著一望無際的荒漠或是草原,誰曾想霍延庭竟然說那裡都是綠色樹木?

    不過也對,芒國那邊的人聽名字很像她以前讀過的歷史課本上的蠻夷之族,但事實上人家和大景人長得沒什麼太大的差別,不然當初阿爾曼跪在街邊賣身葬父的時候就會被人察覺,而阿爾歌更不可能和連親王相似。

    說起來這個世界確實有挺多東西和顏溪所了解的歷史完全不一樣,大約因為是書中世界,顏溪雖然有些驚奇,倒也沒覺得離譜。

    和霍延庭聊了兩句之後,她心中那種恍惚感消去了許多,便問起了正事:「我們大概還有多少天到旋洲和霄洲交界的地方?」

    「七八天。」

    霍延庭沒有絲毫沉吟,脫口而出,他甚至還安慰了一句:「不必擔心,季將軍他們先行一步,應該還有五六天就該到了,其實我們未必要去霄洲,兵變之事他們會鎮壓下去,阿爾歌的事情於我們來說更重要。」

    如果沒有芒國這股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一個小小州牧引起的兵變對於偌大的大景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顏溪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很快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忙道:「我覺得,他們應該也會去霄洲。」

    「有這個可能。」

    「不,我的意思是,誠王肯定會攛掇他們去霄洲殺劉州牧。」

    顏溪目光陡然亮了起來。

    「誠王我可了解了,別看他本事不大,鬼心思不少,無論他是不是真想和阿爾歌合作,他肯定會先攛掇阿爾歌去殺劉州牧,阿爾歌不會這麼蠢,但他們一定會去。」

    她說著說著越發思緒開闊起來,不等霍延庭說些什麼,她已經飛快起身,十分篤定道:「我們得快點趕過去,不行,我現在就去找連親王,我們明早立刻拔營。」

    霍延庭面色微僵,方才的溫情氣氛消失不見,他僵著臉微笑道:「顏溪,其實你不必如此——」

    「我想明白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顏溪打斷,顏溪眉宇間一股子正氣凜然模樣,擲地有聲道:「悲春傷秋那都是小婦人做派,無論陛下如何決定如何做想,既然我現在是監察使,我就要做好我職責之內的事,縱然天家無情,等我立了大功成了宰相,陛下自然就有情了。」

    她抬頭看向漆黑夜空,仿佛立下了什麼弘願一般,堅定道:「我要青史留名。」

    說完也不管霍大將軍是個什麼表情,她扭頭便走,快步朝連親王的營帳而去,看那模樣,顯然真是去商量正事了。

    只留下霍延庭還站在原地默默看她走遠,微涼夜風下,他臉色有些木然,許久才聽得他幽幽一嘆,伸手無力捂住了自己雙眼。

    比心悅之人不開竅更慘的是心悅之人只想著建功立業。

    他還想顏溪能多悲春傷秋一會兒,也好讓他續續感情,溫聲軟語安慰兩句,可不過幾句話,她又自個兒振作起來,愣是比誰都有鬥志。

    霍大將軍只覺深深無力。

    但他沒法改變這處境。

    也不知道當晚顏溪和連親王商議了些什麼,總之第二天早上她便已暫且把誠王之事拋在了腦後,天才微微亮,就已令人拔營啟征,頗有幾分雄赳赳氣昂昂開始了剩下的路程。

    這會兒她特別鎮定,主動申請連親王帶她趕路,讓等在一邊的霍大將軍暗地裡咬了咬牙。

    少了誠王,一行人繼續往戰場而去。

    顏溪整個人像突然變換了模樣,從早上出征開始便面色嚴肅,不苟言笑,和連親王同乘一匹馬的時候她也沒說什麼話,甚至絲毫不扭捏直接靠在了連親王肩頭小憩。

    這番舉動作風,著實讓暗地裡看著她的師兄有些刮目相看。

    也不知道才一個晚上顏溪又抽了什麼風,總覺得她整個人氣質都有些不同了。

    按理來說皇帝那事該是打擊才對,但看她的模樣,似乎沒有半分影響,反倒更加凌冽了。

    實在想不通顏溪的心理歷程,師兄只好搖了搖頭,把這種變化歸結於顏溪的特殊。

    反正這姑娘與常人不同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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