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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46:34 作者: 小文旦
一行人都穿得很樸素,下車之後,陸輕璧環顧一圈,看見大片梯田,不由替陸碸年和程端雪點了一排蠟燭。
楚芫摘下墨鏡,環視一圈,沒看見預想中的人,戳了戳沈渠:「那個誰呢?」
沈渠指了指段潁:「夠帥夠高嗎?」
楚芫:「……」
陸輕璧笑了一聲,記仇的沈教授好可愛哦。
段潁坐了五小時車,因為一個項目出了差錯,還在盤山公路上處理了兩小時郵件。
當其他人都在閉目養神避免暈車的時候,他一個人盯著電腦,這滋味,誰干誰知道。
他差點就在車上打下一封辭職信。
段潁伸著不優雅的懶腰,搓著臉揉著眼睛,毫無矜持的總裁范。
「操,陸輕璧,我懷疑你拐賣人口。」說好的快樂農家呢,那車往山路上一開就跟上了賊船一樣。
段潁無數次想返回,轉念想想他都熬了一個小時了,而且他也趁機想跟沈渠多交流交流,促進兄弟感情,以及和陸輕璧的合作。
結果硬生生熬了五個小時,他應該第一個小時就下車!
段潁抱怨著,突然餘光看見後面一輛車下來了一個趙沖融,呵欠頓時停住。
他們全部人都穿得很日常,一件寬大羽絨服裹著,唯獨趙沖融西裝革履,坐了五小時車依舊脊背挺直,姿態從容,好像從某個國際機場頭等艙下來的外交官。
段潁立刻站直了身體。
趙沖融看了一眼這邊,沈渠笑著叫了一聲:「爸!」
趙沖融眼裡頓時露出笑意,過來詢問他坐車累不累。
沈渠:「不累,我睡著了。」
趙沖融捏了捏他的肩膀:「車上睡覺注意頸椎。」
看了兩小時電腦的段潁,頸椎哪哪都不好,於是用胳膊肘杵了杵陸輕璧:「不是說不能穿得太騷包。」
陸輕璧:「人家是講師,主題是《艱苦奮鬥,不忘初心》,而你是被批判的資本家,能一樣嗎?」
段潁:「別這麼說,我們是民營企業家。」
突然,一隻大鵝「嘎嘎嘎」地路過,不知哪根筋不對,追著段潁伸脖子。
「臥槽!」
稍微有點潔癖的民營企業家被追得躥上越野車,啪一下鎖上車門。
大鵝繞著越野轉圈,氣勢洶洶。
段潁按下車窗,皺眉:「我惹它了?」
陸輕璧思考了一下:「可能你身上那件羽絨服是它二爺。」
段潁:「……」
胡說,他這是進口絨!
陸輕璧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對沈渠道:「我還擔心他不能通過沙雕攻的驗收,嘖,一隻鵝就夠了。」
段潁帶來的男助理,英勇地替老闆驅趕大鵝,但是沒成功,反而讓大鵝在段潁車門下拉了一灘粑粑。
眼看就要前往下一個車門,助理額頭冒汗,懷疑他老闆可能等下得嫌棄地從天窗爬出來。
段潁怒目而視:「今晚烤了你。」
助理:別惹它了行麼。
趙沖融看不下去,走近了幾步,嘴裡發出了幾聲擬聲詞,沖它招招手。
那隻兇惡的大鵝居然乖乖跟著趙沖融走了。
沈渠目光崇敬:「爸,您真厲害啊!」
趙沖融笑道:「小時候家裡也養。」他抿了抿唇,對沈渠的目光十分受用,他總能在沈渠身上得到當父親的自豪感。
就像幼稚的小孩子看見父親一腳踩死一隻嚇人的蟲子,那一刻在他心裡,父親是勇敢而偉岸的。
趙沖融心想,原來微不足道的養鵝經歷,也能在兒子面前表現一番,得到熱烈的讚美。
「好了,我去準備一下,你們慢慢來。」
趙沖融率先前往村裡的小學,因為山裡的年輕人都外出謀生了,小孩子也帶在身邊自己教,學校前年送走最後一個畢業生後就閒置了,變成老年活動中心。
教學樓是十年前建的,三層,寬敞大教室,還有一間多媒體,每次講座地點都設在這裡。
趙沖融抬手,在黑板上寫下這次的主題
從中國橋樑史看艱苦奮鬥的必要性。
楚芫沒看見霍詡,還被秀了一臉恩愛,溜達著跟趙沖融進來,在黑板上畫了一座長江大橋,一氣呵成。
他畫完轉身,突然看見一個人影逆光站在教室門口,一身純黑色的長款棉服,身高腿長,把臃腫的棉服穿出了秀場的意味。
霍詡剛下飛機,就趕來這裡,一直沒趕上大部隊。
他站在教室門口,凝望著畫畫的楚芫,擔心他的手,又不忍心打算專注畫畫的人。
楚芫眨了眨眼,霍詡看起來挺健康的,他的擔心好像都多餘了。
他放下粉筆,抽出一張濕巾擦了擦手。
楚芫一邊擦一邊走近霍詡,目光在他臉上打量了一圈,忽然抬起了手。
霍詡有些緊張,故作鎮定。
楚芫指腹在他紅潤的嘴唇上狠狠碾了一把,垂眸看了手指,沒發現紅色殘留。
但是霍詡的嘴唇顏色不對,絕對是描出來的紅潤,楚芫抬起眼看他。
霍詡回以淡定的目光。
楚芫訕訕的收回手,嘟囔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說著想起他們現在尷尬的關係,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霍詡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目光中藏著深深的縱容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