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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46:34 作者: 小文旦
    沈渠對段家略略耳聞,再加上趙陽等三家,那陸輕璧未免樹敵太多了。

    他偶然看見陸輕璧的新商業模式,穩定之前變數太多。這些人狗急跳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

    沈渠不卑不亢道:「我接受趙陽的道歉,我們走吧。」

    陸輕璧卻不想這麼算了。一群高考百八十分的蠢貨,靠著家族蔭庇為非作歹,收拾他們再簡單不過。

    沈渠拉不動陸輕璧,低聲催促:「陸輕璧。」

    陸輕璧心想他老婆好善良,面上依然一派威嚴,冷冽道:「既然沈渠這麼說,你們道歉吧,馬上。」

    他隻字不提段凱,仿佛對方的話語如耳旁風。

    趙陽、南鉳和其他在視頻對面的一干人,灰溜溜地站出來,排成一排,你看我我看你,仿佛要給黑老大道歉似的,小雞仔一樣縮著脖子。

    「對不起——」

    段凱的臉綠了,道歉是他先提的,但是看著自己邀請來的好友給一個鄉巴佬道歉,心裡格外不爽,好像被人砸了生日宴會一樣。究其原因,陸輕璧沒給他面子,連不追究趙陽,都是因為另一個人開口了。

    而這個人的長相,是他極其討厭的那一類。每當沈渠淡漠的目光看過來,段凱就想起家裡那位沒出息的父親。

    明明給人當上門女婿了,還高高在上,看不上段家,看不上金錢,看不上他交的朋友,眼神永遠是無聲的譴責,妄圖用窮人家那一套規則來約束他。

    段家人也看不上他父親,段凱當然是和段氏統一戰線,他慶幸自己沒有遺傳到父親的一絲一毫,完美地融入段家的氛圍,儘管父親的智商據說很高。

    段凱厭惡吃軟飯的父親,所以他也討厭跟他父親眼神如出一轍的沈渠。

    而此時,他的朋友排成一隊,挨個站到沈渠面前,「對不起。」

    在場上百個人,都圍在這裡看熱鬧,沈渠是中心焦點,段凱則是被忽略的壽星。

    段凱有些煩,目光越過看熱鬧的人群,轉向一旁清淨的泳池。

    在那裡,一個被灌酒喝醉的人走路搖搖晃晃,似乎想在外面吹吹風,突然,撲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段凱認出那人是剛回國的孫擎,因為許久不見,被輪番敬酒。

    他眼睛微微一亮,見那人在水裡沒有動靜,心想,這場令人厭惡的道歉儀式可以結束了。

    剛想高聲喊救人,誰知有個人比他更快,風一樣撥開人群衝出去,白色身影猛地一紮,跳入泳池,奮力游向越掙扎越靠近水中央的孫擎。

    沈渠不適應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道歉,他目光飄忽,突然看見有人掉進泳池。

    別墅里靜悄悄,幾乎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圍在這裡。

    沈渠立刻對落水者身份有了判斷——陸輕璧極有耐心地等著一個一個道歉,說明圍觀人群里沒有那個姓孫的疑似白月光。

    無聲的潮水扼住了口鼻,沈渠比落水的人還要窒息。

    這一刻,他甚至忘記自己會不會游泳,想都不想沖了出去。

    他沒有忘記,今天是白月光的忌日!

    如果這個人溺水死在這裡……

    沈渠艱難地從孫擎身後托住他,把他往岸上帶。

    醉酒遲鈍的人在水中撲騰了一會兒,求生欲終於上來,劇烈掙扎給沈渠的施救帶來麻煩。

    沈渠好幾次被那人按進水裡,拼著一口氣控制住他。

    他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救活他」這個念頭。

    白月光溺死在水裡,沈渠那三年何嘗不像溺水一樣,活著喘不過氣。

    救活他,這輩子,他不想再跟死人爭了!

    陸輕璧目眥盡裂,上百個看熱鬧的人調轉方向,擠擠挨挨地看著泳池邊,把陸輕璧擋在最裡面。

    他看著沈渠孤身救人,被落水者反覆掙扎拖累,恨不得拿刀劈開一條通路,馬上來到沈渠身邊。

    撞了不知多少溫吞的看客,陸輕璧扎進水裡,目標明確地朝沈渠游去。

    他才不管孫擎如何,用盡力氣把兩人撕開,托著筋疲力盡的沈渠。

    沈渠一隻手死死抓著孫擎,無論如何不放手。

    又撲通撲通下水幾人,張喬和石鞍一左一右托著孫擎。

    混亂中,陸輕璧吼道:「沈渠,放手!」

    沈渠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手指。

    陸輕璧瞬息之間,把沈渠拖到了岸上,孫擎也被救起,他嗆了幾口水,咳得驚天動地。

    沈渠脫力地倒在陸輕璧懷中,閉著眼睛,渾身濕漉漉,微微發抖的樣子有點可憐。

    陸輕璧輕輕拍著他的背,想到沈渠不要命救人的樣子,心裡有股火按不住。

    這他媽是沈渠的白月光吧!

    有人遞上兩條浴巾,陸輕璧全包在沈渠身上,不顧眾人的目光,抱著他去最近的休息室。

    把人扒光塞到被子裡,陸輕璧自己渾身濕透,跪在床邊給沈渠扒拉吹頭髮。

    頭髮幹了之後,他才去打理自己。

    沈渠睜開眼睛,看見陸輕璧跪著的地方積了一大灘水。

    他閉上眼,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釋然。

    陸輕璧吹乾頭髮,房間裡沒提供浴袍,只在腰間圍了條毛巾。

    他壓著火上床,把沈渠拖出來,面色鐵青,聲音凌厲如刀:「這一段日子以來,我都是聽你說,你說我有白月光,我縱使問心無愧也天天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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