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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42:31 作者: 桃花安
根據短節目排名,聞遙是最後一個上場。在她出場之前, 場上五名女單選手已經決出了一個排名。娜塔莎以兩個四周跳暫時排在第一位,卡卡以極高質量的高級三三連跳排在第二, 松本美穗與凌穎兒緊隨其後。
正常來說, 不管聞遙表現如何, 娜塔莎和卡卡已經提前鎖定了獎牌。
然而這一場註定將會是毫無懸念的比賽。
對於冠軍的歸屬,所有人心照不宣。
心直口快的娜塔莎甚至在KC區就已經提前開始慶祝自己拿了銀牌, 一臉理所當然, 弄得教練和記者哭笑不得。
記者問:「你對聞遙這麼有信心嗎?」
娜塔莎聳肩說:「是啊, 她就是有這麼強。」
她非常坦然地面對記者說道:「很多人說跟她生在同一個時代是一種遺憾,因為她的存在,其他人註定要淪為陪襯。但我覺得我能跟她同在一個時代是一種幸運。如果沒有她,或許這個時代不會如此璀璨。」
娜塔莎說的並不是場面話。
娜塔莎家底殷實,從小父母就讓她體驗過許許多多的興趣愛好, 樂器、舞蹈、馬術等等,娜塔莎天生藝術天賦與運動細胞過人,無論什麼項目很快都能掌握, 卻也無一不是三分鐘熱度, 接觸超過三個月必定會失去興趣。直到她因為滑冰技術高超而意外進入了米哈伊洛夫的訓練營,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脫穎而出, 被米叔看中,成了他重點培養的學生。
米叔當時對她寄託了很高的期望,但娜塔莎自己卻逐漸對花滑失去了興趣。
一開始她只是覺得花樣滑冰看起來很複雜很難,所以才去嘗試,沒想到這麼容易就上手了, 她有點失望,甚至打算好了要離開米叔的訓練營。後來還是米叔看出了她的興意闌珊,說:覺得沒有挑戰了?那你去看看跟你同齡的女孩子究竟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吧。
然後米叔帶她去了伊萬諾夫冰場。
她至今仍然記得當年冰面上那個總是在接受各種各樣的挑戰的聞遙。
美少年似的形象,眉眼如星辰,唇角含著笑意。
不管前來挑戰的人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都仿佛有辦法輕鬆完成。她向所有人展示出了她們這個年紀能夠達到的巔峰是什麼樣子的。
冰面上的她簡直在發著光。
那個畫面在娜塔莎心裡停留了很久,像是一顆種子從此在心裡生根發芽,讓她明白原來這就是花樣滑冰。
娜塔莎很少對人說起過,聞遙一直是她繼續練花滑的動力。
去年聽說聞遙被發育關困擾而丟失四周跳,甚至要離開俄羅斯的時候,娜塔莎一度非常失落,她覺得自己失去了方向。直到她們在世青賽上相遇,她發現聞遙從來沒有變過。
發光的人依然在發著光。
更加耀眼了。
她很高興。
……
音樂聲幽幽而起。
聞遙原本定格在冰上的姿態如天鵝甦醒過來,振翅起舞。
如果說昨天的《珍珠》是一種氣場外放的驚人美麗,那麼這一刻的白天鵝則將氣場收了起來。
哀婉,憂傷。
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此時此刻的冰上,起舞的人已經不是聞遙了,所有人看到的仿佛就是故事裡的那個天鵝公主。
聞遙的表演向來有很強大的感染力,輕輕鬆鬆能夠將人們帶進故事裡去。
特別是在《天鵝湖》的故事家喻戶曉的前提下,這一種共情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有人都明白她在表達什麼,也更能夠深入地去體會她動作上的每一個細節,捕捉每一個瞬間。
有的選手的節目不能細琢磨,拿著放大鏡去看,處處都是破綻。
而聞遙的節目似乎每一處細節都被仔仔細細打磨過。
這節目最初是由她和莫斯科芭蕾學院的娜斯佳老師共同編排出來的,後來經過伊萬諾夫老師的修改,終於定下了初版。而後在聞遙回國之後,在集訓基地反反覆覆地排練的過程中,她經常也會看著錄像進行調整和潤色。直到改到滿意為止,才正式拿到比賽場上。
什麼樣的程度才能算是完美呢?
其實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畢竟從小是看著她媽媽的《天鵝湖》長大的,只要想起白天鵝,她的腦海中就不會出現除了她媽媽之外的形象。
正如很多專業芭蕾評論員評價的那樣,馬林斯基的伊莉莎白已經將白天鵝演到了極致。
別說是馬林斯基第一白天鵝,甚至放眼如今整個俄羅斯芭蕾,估計也找不出幾個比她更白天鵝的白天鵝了。
場邊。
伊萬諾夫輕輕嘆氣。
果然還是像。
還是帶著伊莉莎白的影子。
然而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的下一秒,場上音樂變了。白天鵝落幕,黑天鵝出場。
聞遙在跳入的旋轉中,開啟了高速的模仿32揮鞭轉的直立旋轉,與此同時,她身上的考斯騰終於吸收了足夠的光線開始變色了。她在考斯騰變色時間上的把控總是恰到好處,在她如風的旋轉之中,肉眼可見地考斯騰一點點開始褪去了白色,黑色在她身上蔓延開來。
不管是現場看,還是在電視直播上看,這個畫面都是非常具有視覺衝擊力的。
她像是會魔法。
眨眼之間就將自己從白天鵝變成了黑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