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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42:31 作者: 桃花安
忍不住再次問自己那幾個問題——
真的要表演《天鵝湖》嗎?
她真的能演好《天鵝湖》嗎?
她,真的能超越那個人嗎?
然後,她就聽見自己下意識地反問道:為什麼不可以呢?
從接觸花滑以來,她走的每一步,哪一次不是知難而上?哪次不是明知沒有人能做到所以她偏偏要做到呢?
否則她就不會有3A,不會有四周跳。
想到這裡,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
別怕。
時間還有很多,她可以慢慢揣摩,慢慢打磨。
她知道白天鵝是什麼樣的,接下來只要讓自己去貼近黑天鵝的表演風格就好了。
她記憶中印象最深的黑天鵝,大概是馬林斯基的芭蕾舞者與娜塔莎了。兩個人都是非常有特點的參考對象。
這兩個人,一個從非常細膩的角度將黑天鵝展現到了極致,另一個人則本身就是黑天鵝的真實寫照——魅惑、美艷、敢愛敢恨,談的幾段戀愛都招搖過市,從不遮掩,甚至明目張胆地公開放言說過會為了自己愛上的男人不擇手段。
娜塔莎是個很有個人特色的花滑選手,她的表演無一不帶著強烈的視覺衝擊。紅唇,美眸,膚白勝雪,搭配上色彩艷麗的考斯騰,她總是賽場上最鮮活的一抹點綴。
最令人震撼的大概是她的眼神。
黑白分明,又奪人心魄。
仿佛只要對上了她的視線,就很難再移開目光。
聞遙站在鏡子前面嘗試著模仿了下她的眼神。來來回回擠眉弄眼地嘗試了很多遍,總覺得不像,哪兒哪兒都不太對勁。
直到她聽到「噗嗤」一聲輕笑。
循聲望去,發現舞蹈教室的窗台上趴了個褐發的少年。
聞遙認識他,這人叫阿納托利,阿納托利寓意著日出,而他人如其名,非常陽光溫暖。聞遙第一次過來的時候他就主動過來找她搭話了,還說自己認識她,看過她的花滑比賽,聞遙在學院的這段時間裡,他也一直對她比較照顧,給了她不少幫助。
阿納托利是個非常有天賦的芭蕾舞者,甚至被譽為是他們莫斯科國立舞蹈學院這幾年來最特別的天才型舞者。
聞遙一眼就瞧見他看好戲般的神色,無奈地說:「笑什麼呢?你有空在旁邊笑,不如過來幫我找找感覺。」
「好好好——」阿納托利失笑著起身從窗外翻進來。
輕巧落地後走向聞遙,一邊說道:「我發現你其實是感受型的表演者。對你來說,想要表現出心目中的黑天鵝,最關鍵的一步不是模仿,而是去理解她體會她,與她共情。」
聞遙若有所悟地挑了挑眉。
「所以……?」
阿納托利走到她身邊,對著鏡子裡的她笑道:「所以,你得與她共情呀。」
說著,他托起她的一隻手,彎腰俯身作出一個邀舞的姿勢,然後不等聞遙反應,就帶著她開始起舞,將她拉入了《天鵝湖》的舞步。
聞遙一下就認出來了,他跳的就是舞會上王子與黑天鵝的那段雙人舞。
這段舞蹈聞遙早已經爛熟於心,遲疑了片刻就跟了上來。
兩個人的動作很快合了起來。
主要是阿納托利在配合她。
動作與舞步交纏著,阿納托利從她身後低頭在她耳邊說:「首先,共情的第一步,將你自己變成她。想像一下——如果你的愛人愛上了別人——」
聞遙的思緒不自覺地跟著他的語言放飛了想像。
如果南川愛上了別人——
有點難以想像。聞遙有點哭笑不得地心想,以她對川哥的了解,他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出軌的人。
不對……
不應該這麼想。
黑天鵝的王子也不是這樣的。
那個王子從一開始就愛上了別人,他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別人,甚至與別人私定了終身。
也就是說,如果在她回到N市之前,在她認出南川之前,南川的身邊就已經出現了另一個人。他所有的溫柔與愛意,都會只留給那一個人,他構築的未來藍圖裡,也只有那一個人——那她怎麼辦?
聞遙想像了下,如果是當初的自己,或許會聳聳肩,非常優雅有禮地退場。
可,如果是現在的她呢?
她還能那麼輕鬆地放開手,轉身就走嗎?
阿納托利在她耳邊誘哄般地問道:「你不會想要去奪回他的視線嗎?你不會想去推開他身邊其他的所有人,讓自己站到他的身邊去嗎?你不會努力將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嗎?」
兩個人的動作沒有停。
聞遙幾乎是下意識地被王子阿納托利帶動著起舞著。
她想起不久之前,在參加世青賽之前,還在集訓基地的時候。某日林靜儀看著她的頭髮問道:「我發現你的頭髮長長了不少,要不要去修剪一下?」
當時聞遙才反應過來。但她對著鏡子捏著劉海的發尾沉思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去剪掉。
當時她想,不如乾脆留長好了。
因為川哥喜歡她長發的樣子。
她想起他們親吻的時候,他的手總是喜歡托住她的後頸,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溫柔地纏繞著。
阿納托利在她耳邊說:「為了他,你什麼都願意做。所以,來吧,主動一點,魅惑一點。主動讓他愛上你,讓他向你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