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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晟珩在聽到那句肯定的答覆後一直頓在原地，簡星瀾那句話仿佛一記重錘，砸得他腦袋發懵，

    在他剛知道自己得這個病的時候，不是沒有不甘與掙扎，但緩過來後，終究還是接受了現實。

    無非是放棄追求與夢想，壽命減短，帶著這個病遏心情平淡地走過一生。可現在他聽到了什麼？他有恢復的希望！

    如果是之前，他們可能會對簡星瀾這話抱有懷疑，可現在卻是潛意識相信了他的能力。

    在知道這藥是幹什麼的以後，厲晟珩都不要人催，直接端過藥碗一飲而盡，然後一抹嘴角大聲道：「好喝！」

    嗓音氣勢宏大，格外真誠，如果忽視他皺起來的五官可信度會更高。

    簡星瀾：「…」簡直目瞪口呆。

    小紅小綠這時候恰好回來，賴在簡星瀾腳邊要飯吃。它們蛻皮後越長越大，當腰帶都嫌重，現在已經不適合掛在手腕上當玉鐲子了。

    經過幾天特訓後，它們學會了一些人話，不會講但是會聽。它們眼睛盯著那枚裝藥的空碗，藍眼睛透著些許睿智的光芒。

    簡星瀾在被談月抓去討論前，先推著歷驍去了臥室。

    藥材有了，可以為下一個療程做準備了。

    由於歷驍身上的毒素被壓制在腿部許久，所以腿部肌肉遭受了重大損害，即便是有每日按摩，也很難抵禦肌肉的鬆軟與萎縮。

    之前不明白歷驍怎麼空手把毒素壓制在腿部，最近才明白這是精神力的功效。

    精神力的妙用還是有待開發，若是人類能解決精神力紊亂症，那科技估計會產生質的飛躍。

    但現在離這個問題的解決還差很遠。

    「你當初為什麼把毒往腿上壓啊？」簡星瀾有些疑惑，他說著捲起對方的褲腿，尋找扎針的地方。

    「它從腿上蔓延，毀壞肌肉活性，」歷驍眉心一擰似是不願再看，視線飛快略過那雙殘腿，靜靜地望著簡星瀾，「腿已經廢了，廢物利用罷了。」

    簡星瀾放在歷驍腿上的手蜷曲了一下，想起之前談月的話。

    他直覺那個奇怪的器械對歷驍的腿沒好處，後來旁敲側擊地詢問談月，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想。

    還好當時沒讓歷驍用，否則他這腿真的就廢了。

    歷驍的身上的毒帶有腐蝕性，它被精神力包裹住，隨著歷驍精神力的強大而逐漸形成分庭抗禮之勢，但是毒被暫時遏制，肌肉的受損卻因為毒素殘餘沒辦法自愈。

    那個器械模擬義肢，但是身體的重量還是得由腿腳承受，況且為了牢固，這個機器還會吸附在皮膚上，模擬神經細胞連接大腦。

    對正常人來說沒什麼，但對歷驍來說，他每走一步都會伴隨著劇烈的痛苦，這是殘存的神經最後的哀嚎。他可以清晰感受毒素的腐蝕帶來的劇痛，如同獲得雙腿的人魚行走在刀刃上。

    這些數據是歷驍第一次使用它的時候記錄下來的，談月當時就勒令歷驍不准再用這個東西，誰曾想歷驍居然還隨身攜帶。

    簡星瀾倒是沒跟談月說，否則他一怒之下去找歷驍，這倆一言不合估計能打起來。

    他一邊出神，一邊收針，隨後打開小藥盒給歷驍按摩雙腿。

    這個事情早在森林裡就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兩人都逐漸習慣，顯得稀疏平常。

    看得出來，歷驍是不願意將自己這不堪的一面顯露出來的，但是拗不過醫生的堅持，只能答應。但是他躺著的時候從來都是偏著頭，看也不看自己的雙腿。

    越相處簡星瀾就越覺得歷驍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與師姐跟他說的那部小說里的人設也不一樣。

    拋去主角的頭銜去看歷驍，對方只不過是個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人類。與他一樣，與所有人都沒有什麼不同。

    對方不應該因為一個主角的頭銜而遭遇這些飛來橫禍。

    簡星瀾不禁抬眼望了望歷驍。

    此時他坐在床位，手還放在歷驍的腿上。

    而對方則是側著頭，躺靠在床上，視線不知道落在何處。因為姿勢問題隱隱露出一些脖頸，喉結處的紅痣鮮艷奪目，帶著幾分惑人。卻又與他周身冷淡的氣質相互交織，令人有些移不開眼。

    簡星瀾望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驀地有種錯覺——歷驍這樣子好像他搶來的良家婦男。

    而歷驍此時則是一手放置在腹部，拇指不斷摩挲著手腕上的空間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個精緻的銀盒子。

    明天是簡星瀾的生日，他有些猶豫是現在送還是晚上送。

    現在送有些早，但卻是難得的，兩人獨處的時間。晚上送符合談月說的守零，都他並不想被圍觀。

    但是這些理由好像都不是他此時心跳劇烈的原因。

    歷驍微微抿唇，雙手交握，力道大得將皮膚勒得泛白，隱隱透出他內心此時的情緒。

    但是行事最好果決，猶豫就會敗北。

    歷驍思考得有些久。等候許久的談月奪門而入，把剛給歷驍抹完排毒活肌的藥膏的簡星瀾拖走，去實驗室研究醫術了。

    談月已經對這奇妙的醫理上頭了，完全忘記了要替兄弟謀幸福這件事。

    歷驍面容一下子陰沉下來，差點就要下床。最後是在簡星瀾不放心的叮囑聲里躺回床上，依言午睡，促進藥力吸收。

    他眉頭緊皺，隨後打開了智腦中的一段音樂，這才鬆手放過可憐的空間紐。空間紐逃過被捏碎的命運，苟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