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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5:53 作者: 籽瀲
    他一筆一划寫的信被踩在腳下。

    他帶給她的小豬玩偶被摔成好幾瓣。

    歐以彤:「是不怎麼好猜,你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什麼事,您請說。」

    歐以彤把姿態放得很低:「我來是想和您說一下,我家紛紛脾氣直,沒什么小心思,人又傻,畢竟她從小就被她爸爸寵壞了,大小姐脾氣,又不會做家務,吃不了一點苦。你要是不要她,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算將來你在外面有了別人,也請看在過去喜歡過一場的份上,不要和她離婚。」

    明時節冷笑一聲,並不接話。

    他不是沒有表情。

    他的祖父對他說過最多的一個詞就是「穩重」。

    只有不顯山露水,不喜形於色,令對手窺探不得任何情緒的人,才能掌控全局。

    這是他唯一一次不加掩飾地譏誚:「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地窖里的那些古董,她隨意拿一件出去賣掉都足夠揮霍。臨江小洋樓價值千萬,她做著每月三千薪水的工作遭人非議,最落魄的時候也沒動過賣祖宅和遺物的心思。

    她說要還債,他心想她撐不了幾天就會乖乖回來。結果她丟下他,離家出走一個月。她永遠不會去權衡一件事的利弊,不是不會,是她從不算計身邊人。

    他不允許有人說她蠢,笨,懶。

    哪怕他願意把她寵成那樣。

    歐以彤嘆道:「我知道。這些年,我心裡一直對她很愧疚,總是想找機會彌補,可我又走不開,唉。」

    明時節:「我父母陪我回國治病,長期奔波兩國。我母親帶病管理公司,我父親在哈佛任教,請問您在哪高就?」

    一個不用工作每天泡在麻將桌上的人,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走不開。只是平時沒人去戳穿這種虛偽的話罷了。

    歐以彤啞口無言,只好轉移話題:「現在生意不好做,特別是海外的,我們也困難。」

    明時節很直接:「想要錢。」

    「不……」

    「那五百萬不夠還債,說不過去。」明時節說:「我沒什麼困難,有能力照顧好小乖。就不勞您費心了。」

    「我的意思是……」

    明時節沒有給她開口討價還價的機會:「另外,代我向那位王叔問好。」

    歐以彤猛地抬頭,臉色蒼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是你?是你不肯簽字放款,讓老王的資金鍊出問題,害得他一時糊塗跑去走了歪路。這些都是你做的?」

    明時節不置可否。

    歐以彤顫抖著聲音央求:「明先生,您放過他,我保證,今後再也不來打擾你們。」她這次來,是想找明時節借錢,幫她男人渡過難關。

    換言之,就是想拿路紛紛的彩禮錢去幫那個男人。

    「您言重了。」明時節收斂表情:「既然二位這麼困難,下次再見,我一定親手幫王叔一把。」若是還有下一次,他不會再手下留情。

    「我們不會,我再也不會來找你們。抱歉打擾到您了,我馬上就走。」

    「等等。」

    歐以彤回頭,表情里全都是驚懼。沒有明時節的簽字,她男人就會破產,說不定還會入獄。

    明時節:「謝謝您生了她。」

    「你的意思是……」

    「放款單我已經簽字了。還有,她不想看到您。」

    *

    明時節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調整情緒。

    這個女人當年的惡言相向,讓他深受打擊,說不介意是假的。

    但這個女人生了他最愛的女孩。

    因為他的小乖,他的狠戾不見了。

    明時節扭頭,看到身後的姑娘。

    他愣了一下,朝她伸手:「小乖,過來。」

    他聲音溫和,仿佛剛才那個冷冷威脅歐以彤的另有其人。

    路紛紛假裝什麼也沒聽見,走過去,將手放到他掌心。

    明時節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往湖邊走。

    難怪焦軟會說:「大姨和表哥只對外人狠。」

    她的婆婆和丈夫都不是好惹的人。

    他們的溫和包容只會留給身邊人。

    與虎同行,她是安全的。

    這樣的安全感,過去十年裡她都不曾擁有。

    夜風微涼,路紛紛往明時節身邊靠了靠。

    他脫下外套,披到她肩上,動作自然地抬起她的下顎,低頭在她嘴唇上輕啄一下。

    「回家?」

    路紛紛點頭說:「好。」她舔了舔嘴唇,他喝了紅酒,唇瓣有酒的味道,「剛才,你和那個女人說了什麼嗎?」

    明時節:「很多。」

    「她為什麼找你?」

    「想要錢。」

    「你給了?」

    「沒給,」明時節看向她:「你不是不讓麼。」除了在床上,她不讓他做的事,他不做。

    路紛紛挽起他的手臂,誇讚:「我家明明好乖。」

    明時節聞言,側目淡笑,這一笑顛倒眾生。

    他說:「小乖最乖。」

    *

    回家路上。

    路紛紛猶豫了一下,問:「那些女孩,是直接去家裡找你嗎?」她還惦記著晏回時說的那個事。

    明時節懷疑她是惦記著人。

    他不想理她了。

    他平時就沉默寡言,路紛紛沒察覺到異樣,悶悶道:「不是說,沒有女生向你表白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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