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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5:53 作者: 籽瀲
    路紛紛張嘴,一口吃掉。

    下意識想同他分享,又叉起一塊她盤子裡的龍蝦肉,餵到他嘴邊。

    明時節張嘴吃掉。

    看他又要「回禮」,路紛紛趕緊往嘴裡塞了一大塊牛肉,表示有了,不用餵。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路紛紛說:「我剛跟她通話了。」

    明時節沒有泄露出任何一絲破綻,平靜道:「聊了什麼。」

    「她明天就走。」路紛紛覺得很奇怪:「她說她以前見過你,你見過她嗎?」

    明時節長睫微垂:「見過。」

    第19章

    路紛紛不確定他說的是前幾天見過還是之前見過, 他們兩個人的思維好像不怎麼同步,明時節又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她不問, 他就悶著不說話。

    她多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見的?我指的是,第一面。」

    明時節答:「大約十年前。」

    高二的時候?路紛紛驚訝得連聲量都不自覺拔高:「你高二那會兒見過歐以彤?在哪見的?」

    「見過一面。」明時節有問必答:「在臨江的聽楓小區。」

    路紛紛咽下嘴裡的食物, 端起紅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睜著一雙撲閃撲閃的眼睛:「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啊?」

    明時節伸手, 從她手上奪走了紅酒杯, 「慢點喝,會醉。」

    「你也住那邊嗎?」路紛紛問。聽楓是學區房, 遇到校友的機率很高,「你家住幾棟幾單元?」

    「三棟, 一單元。」

    「好巧, 我家也是!」路紛紛沒由來地有點興奮, 大概是老房子給她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記憶,以至於聽見有人曾經在那裡住過, 她都會忍不住想多問幾句:「幾樓?」

    「十七樓。」

    路紛紛:「我家住十五樓。」

    明時節盯著她看。

    不知道是酒勁兒太大還是因為太興奮,她臉頰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神情也添上一些平時沒有的俏皮。

    路紛紛也端詳著他。

    她突然有點兒相信瘦子陳說的緣分了。她相親遇到的男人不僅跟她是校友,還同年級,還住同一個小區。

    也只有明時節這種沉默寡言的人才能沉住氣, 換作是她, 早跑上去問東問西了。

    「那你見過我嗎?」路紛紛特別好奇跟他的緣分到底有多深,一時忘了裝溫柔,舉起雙手,一隻手抓起一把頭髮束在兩邊:「像這樣, 那會兒我扎雙馬尾,特殺馬特,見過嗎?」

    明時節唇角微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自然綻放的俏皮笑容,低聲說:「見過。」

    「你還記得?」路紛紛不可置信地放下頭髮,半個身子越過桌面湊到明時節面前,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幾秒,嘴裡疑惑地嘀咕:「為什麼我沒有印象了。」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整過容嗎?」

    「本來想去,」明時節說,「後來因為怕疼,就放棄了。」

    他是在跟她開玩笑吧?長成這樣還整容。

    路紛紛抖了抖,他的冷笑話好冷。

    路紛紛打開了話匣子,像個好奇寶寶,注視著明時節漂亮的眼睛,說:「那個女人說你眼神很冷漠,你跟她起過衝突?」

    明時節垂下眼眸,捻著手指:「沒。」

    路紛紛覺得有。

    她一向不喜歡歐以彤對待她朋友的態度,那個女人特別勢利眼,也不讓男同學去家裡玩,對其他男生就更不可能給好臉色。男同學但凡多看她一眼,歐以彤都會覺得她想早戀,會破壞她推她去聯姻的計劃。

    「什麼時候遇到的啊?」

    明時節看了看他,聲音很低:「二月份。」

    路紛紛動作一頓,她的生日也在二月份。

    每年的情人節就是她的生日,每年這個時候歐以彤都會跟爸爸鬧彆扭。記憶中,路紛紛只過過兩次生日。一次是十周歲,爸爸宴請所有熟人去五星級酒店為她慶生,擺了兩天的流水席。

    另一次就是十六歲那年,她上了臨江市最好的高中,交到一群新朋友,姿姿,瘦子陳,朗越,老骨頭他們都是那時候認識的。

    那一年也是她人生的轉折點。

    爸爸去世,媽媽跟別人走了。一夜之間,她從公主淪為階下囚,從貴族學校退學,淡出華麗宮殿,跌入萬丈深淵。

    從此無論她做什麼都會被否定。

    她的自信是過於張揚,她的上進心成了不自量力。

    滿紅玉這麼說,大伯也這麼說。

    連她最親近最敬重的奶奶也說:「你大伯母現在說你都是為你好,這會兒不說,將來你嫁到別人家有你哭的。」

    大伯說:「她爸就是太寵著她,給慣壞了,女孩子確實不能太有個性。」

    高考前,滿紅玉說:「考不上就去打工,你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做啥?將來還不是要嫁人生孩子。學學怎麼做家務比什麼都好,免得將來嫁去婆家被人嫌棄。你也別記恨我,我為你好才這麼說。」

    她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她一個人的問題。

    是不是爸爸真的太過於寵她,把她慣壞,慣得無法無天人人喊打。

    那個時候她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也沒人教她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最終,她還是被迫放棄了心儀的大學。

    直到後來她成年參加工作,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無論她取得了怎樣的成績,無論她多麼努力,最後都會被蓋章成靠睡男人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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