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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1:52 作者: 寒雪悠
    腿都壞了還不忘踹門。

    紀東曦重新閉上了眼睛。

    「喂!」

    「喂喂!」

    這毫不客氣的聲音顯然是衝著他來的。

    紀東曦不理他,一直裝睡。

    「嘿,小子你別裝了,我剛剛都看到你睜眼了,喂!說你呢,你挺拽的啊,裝聽不見是不是?」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草!草!草!」捲毛暴怒。

    紀東曦不想讓他再這麼占自己便宜下去了,他重新睜看眼,冷冷地盯著那捲毛。

    捲毛孟祥生看著他的臉,似乎想到了什麼:「哦——,是你這個小白臉啊。」

    紀東曦的身體本就不舒服,眼前又聳立著這麼一個傻大個跟他分享空氣,就更加不爽了。

    紀東曦陰著臉,眼睛裡淬著冰:「你要幹什麼?」

    孟祥生抱著胳膊,揚了揚下巴:「讓開,我要用。」

    紀東曦神色冷淡,垂眸看了一眼他被紗布包裹的腳。

    看在他傷的這麼難看的份兒上……

    紀東曦的大長腿蜷縮起來,為他空出床尾的一塊地方。

    孟祥生不滿,正準備再說些什麼,校醫已經端著紗布過來了。

    「咦?你怎麼不坐?站著換嗎?」校醫問。

    孟祥生只好委委屈屈地在床尾坐了下來。

    校醫將凳子搬來,墊高他那隻受傷的腳。

    一旁的紀東曦抱著自己的胳膊,繼續看著點滴發呆。

    校醫嘖嘖說:「你們兩個可真是難兄難弟啊,這裡已經好幾周都沒有來個嚴重的病患,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搞成這副悽慘模樣的?」

    孟祥生冷哼一聲:「老頭兒,你可別搞錯了,我可跟那邊那個小白臉不一樣,我身體才沒那麼弱……嗷!」

    他猛地慘叫一聲,抱著傷腿抱怨:「你輕點!輕點啊!」

    校醫樂呵呵道:「你這男孩子不是說沒那麼弱嗎?怎麼還怕痛啊……你這傷是怎麼回事兒?好端端地怎麼就撞到鐵絲上了?」

    孟祥生眼神直直地望著門,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黑,他輕哼一聲,甜滋滋地說:「就是野蠻女友唄!」

    紀東曦本就因為被洛芍拒絕而心灰意冷,現在連生病都有人跑到眼前來秀恩愛,就更不耐煩了。

    紀東曦直接冷笑一聲,微沙的音色撞擊在醫務室的白牆上。

    孟祥生耳朵一動,倏地扭過頭來,眯著眼睛問:「你笑什麼?」

    紀東曦冷淡說:「你如果真的有女友怎麼不陪你來醫務室?就怕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吧?」

    紀東曦正好敲在了孟祥生的痛點了,他頓時就炸了。

    「你個小子!」他剛要躥起,就被校醫厚重的巴掌重新按了下去。

    「別動,你忘了在換藥了?」

    欺負人!

    孟祥生瞪著紀東曦,氣呼呼說:「現在老子身體不好,你等我身體好一些,咱們兩個單挑!」

    紀東曦微微一笑,虎牙「虎虎生威」:「好啊。」

    正好他心氣也不順。

    「你們兩個同學是當著老師的面兒約架嗎?」校醫不滿,「別拿校醫不當老師啊!」

    校醫又轉向紀東曦:「你呢?你又是什麼引發的?」

    紀東曦扭過臉,盯著白牆。

    孟祥生笑嘻嘻說:「那還用問嘛,看看他那一臉喪的樣子,定然是被女孩子拒絕了,嘖嘖。」

    紀東曦直接朝他的側腰踹了一腳:「滾!」

    「草!你……」

    眼看兩個殘兵敗將就要搞事情,校醫立刻拿出老師的威嚴,斥責:「安靜!」

    兩個人互瞪,又重新恢復平靜,掛水的掛水,上藥的上藥。

    校醫休息室的電視裡傳來一個男人聲嘶力竭呼喊:「你愛我啊!愛我啊!你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

    「不!我不聽!你為什麼要拒絕我?我不好嗎?不、好、嗎?」

    紀東曦和孟祥生同時被戳到了傷處,齊齊嘆了口氣,床頭一個,床尾一個,各自蜷縮著,獨自舔舐傷口。

    校醫笑了:「你們還真是容易傷春悲秋的少年啊!都是因為女孩子?」

    孟祥生:「唔——」

    紀東曦:「嗯——」

    兩人因為彼此的呼應,對視一眼,然而,下一秒又互相嫌惡地別開了眼。

    校醫給孟祥生上好了藥,洗了洗手,笑眯眯說:「反正也沒事,說說唄,你們喜歡的都是什麼樣女生?」

    孟祥生煩躁地撓了一下頭髮,又忍不住羞澀甜蜜地笑了起來,他用手比量了一下,低聲說:「她瘦瘦小小的,讓我一下子就能納到懷裡,性子卻不怎麼好,可暴力了,就像……哦,對,就像是吉娃娃!」

    紀東曦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像得了狂躁症一般,到處汪汪叫的女孩子形象。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是什麼詭異的審美?受虐狂?

    校醫笑眯眯說:「果然是野蠻女友啊,那小帥哥你呢?」

    紀東曦想起洛芍,胃一陣陣抽痛,心卻有些甜蜜,那是一種痛苦與喜悅交織、陰暗與陽光並存的情感。

    他抬起打點滴打的有些發涼發麻的手,輕輕覆在自己的胃上,低聲說:「她是午夜的陽光,是冷刃上的寒光。」

    孟祥生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電影中看到的女混混,騎著機車,一手香菸,一手砍刀,立在午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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