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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1:24 作者: 寒雪悠
    「現在幾點了?」

    「凌晨三點。」

    凌晨三點來賓館開房啊……

    冬苗低下頭,重新翻起另一通她沒標註的手機號碼,這個號碼也打了好幾次,而且時間剛剛好和那個人岔開了。

    這誰啊?

    她隨手按了通話鍵。

    「病名為愛……愛……愛……」

    冬苗捂著耳朵,在床上滾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滾成了一枚蟬蛹,她啞聲抱怨:「哎,這首歌是在太洗腦了,我現在腦袋裡都是愛愛愛的。」

    牧川咳嗽了一聲,捏著手機一本正經說:「我也愛你。」

    「啊?」冬苗的頭腦慢了半拍,像是突然被空中落下的錘子砸懵了。

    他一臉正直,就仿佛說的是「我也吃了」似的。

    冬苗揉了揉耳朵,「抱歉,我好像病的耳朵都不好使了,你剛剛在說什麼?」

    牧川眼睛裡開出一朵桃花,輕聲說:「我說我也愛你。」

    她的動作僵了一瞬,「你、你……」

    她勾唇笑了起來,「別鬧。」

    她左顧右盼,將視線重新轉回的時候,他的目光居然還等在原地,就像是守株待兔的獵人一下子逮住了她的視線。

    她化作漿糊的腦袋中猛然閃過一道光,冬苗突然問他:「你說的也是什麼意思?」

    牧川:「剛才不是姐姐說愛我的嗎?」

    「我沒說。」

    「那你說你愛什麼?」

    「我愛……」她的話語在舌頭上打了個轉兒,突然清醒過來,「不對,我沒說我愛什麼,我只是在說你的歌……」

    她視線偶然瞥到手機屏幕上,只見上面處於正在通話的狀態。

    難道她剛才的話全都被對面的人聽到了?

    冬苗頓覺一陣尷尬。

    她連忙舉起手機,對那邊的人解釋,「對不起,剛剛沒注意手機接通了,你好。」

    然而,手機那段卻沒有什麼聲音。

    「餵?」她一面講著電話,一面朝牧川看去。

    牧川緩緩抬起捏著手機的手,盯著她,對著手機說:「沒關係。」

    他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與房間裡迴蕩的回答聲慢慢重疊在一起。

    她訝然,「這是你的手機號碼?」

    「嗯。」

    「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她蹙起眉頭,認真地端詳起他精緻的眉眼,試探問:「難道我們之前有見過?」

    窗外,雪依舊在下著,隔壁新來的男女迫不及待地滾上了床,「吱呦吱呦」的搖床聲完美地傳進冬苗的屋子裡。

    牧川清澈乾淨的眼睛深深地凝望著她,嘴上卻說:「誰知道呢?」

    冬苗輕鬆笑了一下,輕聲說:「弟弟,你這個時候不是該說上一段土味兒情話了嗎?」

    牧川捏著手機的手指開始泛白,他垂著眼,淡淡說:「姐姐,這些話聽在無心人耳中是土味情話,聽在有心人耳中才是能夠撩撥人心弦的愛語。」

    「你想說什麼?」

    牧川的手鬆了松,他柔聲問:「姐姐的心弦為我而動了嗎?」

    冬苗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猛地攥緊,面上笑呵呵說:「哎,你又來了,別套路我了。」

    牧川盯著她蒼白的臉頰看了好久,才緩緩笑了一下,「啊,又被姐姐看穿了。」

    冬苗這次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你總是這樣撩我,小心姐姐我哪天忍不住……」

    她軟綿綿地拉長了聲音。

    「再撩就把我吃掉嗎?」

    冬苗無奈:「合著你不說土味情話又開始改編廣告詞了嗎?」

    牧川小聲說:「這次明明是你先的。」

    「我什麼時候……」

    哦,她想起來了,他是指剛剛她跟他學長說的那句廣告詞吧?

    冬苗揪著被角,瞥向他,「你可真夠小心眼的。」

    牧川跟上一句:「我原來也不這樣,就是……」

    他的話被隔壁女子長長的尖叫聲打斷了。

    牧川猛地躥到門口,剛要去隔壁看看是不是發生了命案,然而,還沒等他開門,那個女子的呻~吟聲又響了起來,看樣子剛才似乎是太爽了。

    冬苗感覺自己的床板都在隨著隔壁男女撞牆的動作,做有規律的顫動。

    她一臉難受說:「要不咱們還是換個房間吧?」

    她瞄了牧川一眼,「你小小年紀的,別給你造成什麼心裡陰影。」

    牧川的「好」字在嘴裡打了個轉兒,又重新咽了下去。

    「不,這間就挺好的。」

    冬苗攏著頭髮,側著頭看他,「莫非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跟你的女朋友……」

    牧川終於找到機會說出方才沒有說出口的話了,「我沒有,我不是,什么女朋友,從來沒出現過。」

    冬苗暗自偷笑。

    他也只有在這種事情上才有著一股少年人的急躁與莽撞。

    「難道你都沒有喜歡的人嗎?」

    牧川的神情退縮了一下,而後坦然地看著她,「我有,姐姐有嗎?」

    冬苗若有所思,「也許……有吧?」

    牧川狠狠蹙起眉,指甲摳進掌心。

    兩人沉默著,氣氛莫名有些尷尬,屋子裡迴蕩的只有隔壁不羈的叫~床聲。

    牧川低著頭,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什麼,神情明顯變得急躁起來。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被塞進了沙漏中間的極細處,既無法上達天堂,得償所願,也無法完全放下,不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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