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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1:24 作者: 寒雪悠
    牧川瞪著眼睛,沒想到會被自己的「良藥」蹬了臉。

    他怏怏地將自己重新縮進座位里,悶不吭聲。

    冬苗開著車在國道上行駛一段時間,車子進入了一處城鎮,路邊居然還有一家超市亮著燈,微黃的燈光在雪夜裡顯得格外溫暖。

    冬苗靠邊停車,拉好手剎。

    牧川轉過頭問:「你要下車買東西?」

    他的視線掃過她周身,似乎在分析她準備買什麼。

    冬苗笑說:「你在車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出來。」

    「等等。」牧川叫住了她。

    冬苗的手還維持著推門的動作,回過頭,卻見他飛快地從車上下來,跑到她這邊,彎腰,臉湊到她面前問:「要買什麼?我去。」

    冬苗鼻樑上的眼鏡往下一滑,「把外套穿好。」

    牧川老老實實套好懷裡的大衣。

    冬苗無奈:「你去看看有沒有賣蜂蜜的。」

    牧川點了點頭,一溜小跑跑進了超市里。

    透過玻璃窗,冬苗看到他在貨架間穿過,拿著一小罐蜂蜜,卻沒有付款,反倒又揀了一些東西。

    他捧著一大堆東西立在收銀台前,跟前台一個中年婦女比量了一下什麼,中年婦女開始搖頭,他又往外面指了指,中年婦女探頭朝冬苗看來,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隨即拿了什麼走了。

    冬苗摘下眼鏡擦了擦,心中卻像是有貓爪子在撓,她好奇他到底跟別人說了些什麼?

    不一會兒,牧川一手抄在大衣兜里,一手拎著一隻超市便利袋,走了出來。

    冬苗搖下玻璃,他卻朝她擺了擺手,帶著那隻袋子,跑到副駕駛門前,上了車。

    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冬苗,「你要的蜂蜜水。」

    冬苗詫異地看向他。

    牧川語氣自然,「你在路上的超市買蜂蜜顯然不是準備帶禮物,所以,這蜂蜜應該是給你自己喝的,我已經麻煩店主用新買的保溫杯給你泡了一杯,你可以留在路上慢慢喝。」

    冬苗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保溫杯的杯身。

    明明她撫摸的是保溫杯,可她看向他時,卻讓他覺得她像是在撫摸他。

    她的眼眸在鏡片下柔出水,「你猜的大部分都對。」

    「大部分?」牧川有些不快,他不能原諒自己在關於她的事情上猜錯。

    冬苗莞爾一笑,將那個保溫杯推到他的懷裡。

    「其實,我買蜂蜜是準備給你泡水喝的。」

    牧川運轉高效的大腦一下子卡住了,他抱著保溫杯,愣愣地看著冬苗。

    冬苗笑說:「我見你喝酒後有些不舒服,就想要讓你喝一杯蜂蜜水緩解一下。」

    牧川盯著懷裡的保溫杯,輕聲說:「蜂蜜水不解酒,但對酒後頭疼有緩解作用,尤其是紅酒。」

    「不對症嗎?」

    牧川扭開蓋子,白色的水汽一下彌散開,他透過這層薄霧一般的水汽看向冬苗,嘴角翹了翹,斷然說:「對症,十分對症。」

    他說罷,低下頭,將唇貼到杯口,準備喝一口。

    冬苗皺眉:「太燙了吧?你等一等……」

    話未說完,他就已經喝了一口,嘴唇被燙的紅腫,他下意識捂住嘴巴。

    冬苗強忍著笑,「你急什麼?又沒有人跟你搶。」

    牧川將嘴巴埋進圍巾中,小聲說:「我紅酒喝多了,等不及了。」

    隨著他的動作,一張白色的紙條從他褲兜里滑落下來。

    冬苗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張超市小票,上面列出兩罐啤酒價格,時間還是今天,她遇見他不久之前的時間。

    冬苗兩指夾著小票抖了抖,意味深長問:「喝的是紅酒?」

    牧川雙手抱著保溫杯,一臉乖巧:「紅酒……嗯,是不是呢?」

    他就算說自己喝的是啤酒,她也不可能不讓他喝蜂蜜水啊,他撒這個謊做什麼?

    他從她的神情中覺察到了她的心思,牧川有些氣惱地低下頭,指尖蹭了蹭保溫杯的杯身,「我果然不擅長這個。」

    冬苗搖搖頭,暫且將這件事放下,重新開車上路。

    「你買了這麼一大口袋,裡面都是什麼?」

    牧川額角牴著玻璃,臉藏在靉靆的水汽後,「零食。」

    「你吃的?」

    牧川噎了一下,緩緩說:「他們說女孩子都喜歡吃這個。」

    冬苗點了點頭,「你是買給你女朋友的?」

    牧川睜大了眼睛:「女朋友?姐姐嗎?」

    冬苗笑了笑,「我可不合適你,你知道姐姐多大了嗎?」

    牧川想說「五」,可話在嘴裡打了個轉兒,又重新咽了下去。

    他讀過的那些書告訴他,要把女人的年紀往小的說,才能讓女人開心。

    牧川想了想,淡淡說:「難道你比我小五歲?」

    冬苗猛地踩了一腳剎車,牧川整個身子往前一躥,臉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好在他記得系好安全帶,只是保溫杯里捨不得喝的蜂蜜水灑出了一小半,濕在他的褲子上。

    牧川心疼蜂蜜水。

    冬苗卻借著等紅燈的機會轉過頭問:「你在開玩笑嗎?還是在嘲諷我年紀大?」

    語言用得好是一門藝術,若是用得不好,那就只能讓人心異,人情疏。

    牧川雖然面色依舊冷淡,心裡卻一陣發緊。

    該死的,是哪個寫的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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