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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0:43 作者: 朵枝
    於晉晗懵了一下,見老婆脾氣爆裂,趕緊拉住她,「言慈,你好好說話,他畢竟是……」

    「你怕他幹什麼啊?他是你二大爺嗎?」

    言慈用力掙脫開他,又脫下另一隻高跟鞋,還沒扔出去就被於晉晗奪了下來。

    她跳腳,指著傅丞硯道:「你捫心自問,除了你的還能是誰的?難不成是我的?!」

    傅丞硯捏著她的那隻高跟鞋,放在一邊,揉了揉眉骨,沉下心道:「我見過那個小女孩,她說不是。」

    「小女孩?」言慈眼神一怔,「什么小女孩?」

    傅丞硯沉聲:「一年前,我們在不夜城遇到過,當時,她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小女孩……」

    言慈愣了兩秒,慢慢安靜下來,她皺了皺眉,說道:「那個應該是她哥哥的女兒。」

    「真是她哥哥的?」

    「如果是叫真真,那就是她哥哥的。」

    傅丞硯問道:「那她的孩子呢?」

    「流、流產了啊……」她頓了頓,面帶疑惑地說道:「……你不知道嗎?」

    傅丞硯心中顫了顫,他走近兩步,雖然聲音極低,但是雙眼裡的陰鷙卻是忍耐到了極限,「什麼時候的事?」

    言慈忽地被嚇到了,後退了半步,往於晉晗懷裡縮了縮,「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傅丞硯闔了闔眼,疲憊地用雙手搓了搓臉頰,「我找過她很多次,她都不願意見我,電話也不接,簡訊也不回……」

    言慈咬了咬下唇,狐疑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才緩緩說道:「你調離南城,去北城之後,她就查出來懷孕了。你們部隊動不動就失聯,一失聯就是好久,她聯繫不到你,便買了去北城的機票,想去找你……」

    傅丞硯問道:「然後呢?」

    「然後……」言慈緊了緊手心,「路上出了車禍……」

    「……」

    「她是親眼看著孩子沒有的……」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驀地聽到這句話,傅丞硯依然大腦一片空白,從頭到腳就像是被一桶冰水灌徹,從心底透出一股寒意,那種侵入皮囊、腐蝕骨肉的痛,他忽地就感受到了。

    傅丞硯捏緊了拳,手心裡被指尖磨出的疼早已沒有了感覺,心口的劇痛才是最切膚的。

    他沒再多問,轉身便要出門。

    手剛剛搭上把手,言慈忽地喊住他,「哎!傅丞硯!」

    他駐步。

    言慈眼眶已然紅了,她忍了忍酸澀,說道:「醫生說,她可能以後很難再懷孕了。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提過你,精神方面也有點……吃了很久的藥……」

    她頓了頓,將堵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別再刺激她了,接二連三地經歷那些事,誰都受不了。畢竟,你差點死在她面前,孩子……也沒有了。」

    傅丞硯聽著,沒有回頭。

    心口被一點點撕裂的感覺倏忽而至,仿佛一根針從頭骨生生楔入,從大腦到心間,都被貫穿了。

    他盡全力忍回眼眶裡的晶瑩,扭下門把手,大步離去。

    -

    清晨的朝陽,透過窗簾之間的縫隙,輕輕照拂在臉上。

    聞卿瑤抬了抬眼皮,只覺得無比沉重,腦袋裡也嗡嗡嗡地一片作痛。

    回想起昨晚,言慈的婚宴……

    她忽地震了一下,下意識地就睜大了眼睛。

    窗邊的沙發上,搭放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桌上擺放著一包煙和一支鋼筆,而浴室里還傳來淋浴的聲音。

    這不是她的房間。

    這是誰的房間,她清楚得很。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熱浪伴著淡淡的香氣,身邊的床鋪凹陷下去,隨即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醒了嗎?」

    聞卿瑤緊緊閉著眼睛,生怕睜開,又是那張熟悉的臉,曾經讓她魂牽夢繞的臉,也是讓她噩夢纏縈的臉。

    她沒說話,想著要逃避,身體卻控制不住地戰慄起來,想動卻動不了。

    傅丞硯伸手,將她整個人攬到了懷裡,側身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阿瑤,我躲了你三年,你躲了我三年,還要再繼續嗎?」

    她沒做聲,雖然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眉宇間卻透著隱隱綽綽的無助,身體也十分抗拒地緊繃僵硬。

    僵持了許久,她緩緩問道:「你昨晚找過言慈了吧?」

    她喝得爛醉,又在夢境中頻頻出現那鑽心刺骨的一幕幕,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她清楚得很。

    她了解他,知道他會去問言慈。

    此刻,沉默大概就是兩個人之間的共同語了,傅丞硯的眼眶微微濕潤了一下,他沒正面回答,只將她的手放在嘴邊,「你到底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等什麼呢,還有什麼必要呢。

    她太害怕失去,太害怕他突然間失聯,太害怕自己打開那封遺書的時候,連他的樣子都記不住了。

    劍走偏鋒,她輕聲問道:「傅丞硯,如果讓你娶一個可能無法生育的女人,你還願意嗎?」

    傅丞硯一怔,他沒想到她會直接問出這個問題,就像是一個手|雷,只給他幾秒鐘的反應時間,他無法接住,就只能拋出去。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他沒有猶豫,接起。

    很明顯,是部隊打來的電話,隱隱綽綽聽上去,是讓他立刻回北城。

    軍令如山,這一別,又不知道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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