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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0:43 作者: 朵枝
    「那天我不應該開門的……」

    「如果那天我沒鬧著要吃早餐攤,會不會一切都不會發生?」

    然而這一句句的話語,都得不到回應。

    子彈險險擦過心臟,那該多疼啊。

    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她以為讓他們分開的始作俑者是聞楓、是她的家人,卻沒想到,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實就是她自己。

    -

    回到南城,接連幾天,聞卿瑤都閉門不出。

    又過了一個月,她知道傅丞硯出院了,也回來了,卻沒有去主動聯繫他。

    直到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她才疲憊地接起:「我訂了個房間,你們部隊附近的酒店見面吧。」

    到了約定的時間,聞卿瑤來到酒店。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潔白的床單,潔白的枕頭,連牆壁都是耀眼的白。

    記得傅丞硯曾經問過她:「知道為什麼部隊的床單都是白色的嗎?」

    她認真地問:「為什麼?」

    他笑著說:「活著的時候躺在上面,死去的時候躺在下面。」

    聞卿瑤淡淡笑笑,撫摸著床單,然後脫掉外衣。

    又等了一會兒,見傅丞硯還沒來,正準備打電話,就聽門鈴「叮咚」一聲。

    熟悉的聲音傳來,「阿瑤,是我。」

    她攥緊了拳,慢慢走過去,然後打開門。

    一個多月沒見,只一眼,她就看出來了,傅丞硯整個人都瘦了,雖然看著人十分精神,但根本難以想像這是剛剛撿回一條命的人。

    她把他拉進來,關上門,然後匆匆低下頭。

    但縱使垂著眼,傅丞硯也能看得出她哭過,而且哭了很久。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阿瑤?」

    而下一秒,聞卿瑤忽地將手縮了回去。

    她沒吱聲,也沒看他,生怕看了他一眼,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就在此刻崩裂。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站了很久。

    直到腿都有些發軟了,聞卿瑤問道:「我知道你接到調令了。」

    傅丞硯沉默了一會兒,道:「是,跨軍區調令。」

    她低聲問:「那你什麼時候走?」

    傅丞硯:「原部隊批下來就走。」

    聞卿瑤笑笑。

    批下來?總參謀長的調令,原單位不就是簽個字的事嗎?

    只是在他看來,可能這個時間的約定者,是她聞卿瑤而已。

    她沒說話,伸手抱住他的腰,將整個臉埋到他胸口。

    心跳依然鏗鏘有力,而她知道,只差分毫,這裡就永遠不再有任何跳動。

    聞卿瑤踮了踮腳,抬手勾著男人的脖子,慢慢吻上他的喉結。

    滑動的吞咽瞞不過她,她又順著下頜吻了吻他的臉頰,最後咬住他的唇。

    傅丞硯悶聲一哼,低頭捧住她的臉,舌尖輕易地撬開了她的貝齒。

    情急之下,等他有了反應,她不管不顧,揪著他的衣領將他壓在了床上。

    被倉促脫下的衣服,狼狽地灑了一地。

    漸入的瘋狂代替了臨時的慌怕。

    她看著他左胸口的那處新鮮的傷疤,觸目驚心。

    輕輕閉上眼。

    那一刻,是那麼的貪婪……

    待一切重歸平靜,傅丞硯抱著她,拂過她汗濕的頭髮。

    「今天喊我來,是想說什麼?」

    她沒吭聲,只緊緊閉著眼睛,生怕一睜眼,眼淚就流出來了。

    良久,等男人的緩緩躺在了身邊,她才背過身去,睜開眼,緊緊咬著手指,「傅丞硯,我們分手吧。」

    話語出口的一剎那,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似乎是早有預料,傅丞硯啞聲問道:「有原因嗎?」

    聞卿瑤死死克制著,不讓自己的肩膀顫抖,可是傅丞硯知道,她在哭。

    她顫著說道:「我們都放過彼此好不好?我害怕了,每時每刻都在害怕,每分每秒都害怕失去你……我現在,睜眼閉眼都是槍聲和子彈……」

    「所以……?」

    她平復了一下,繼續道:「傅丞硯,我真的累了,你給我點時間,等我能夠面對和接受……」

    她忍著哭腔說完,再也沒有說話。

    而整個身體卻控不住地顫慄起來,就像一個空無的軀殼,在風中搖曳。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空氣都凝結了,久到心肺都像撕扯般的疼痛,身邊終於遙遙傳來一聲:「好。」

    視線早已被淚水沖刷模糊,她閉上眼,聽著身邊的人鎮定地起身,穿上衣服,最後幫她燒了一壺熱水,悄然離去。

    門被帶上的那一刻,她蒙著頭,終於把壓制已久的情緒釋放了出來,放聲大哭。

    從頭到尾,她最害怕失去的,不是愛情,而是傅丞硯這個人。

    ……

    思緒一點點從兩年前扯回。

    雨水順著窗戶,打在睫毛上、鼻樑上,臉頰上,冰涼入骨的感覺,讓她忽地顫了顫。

    「瑤瑤?」

    顧碧彤在身後喊道。

    聞卿瑤闔了闔眼,轉過身來,正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站在客廳正中央。

    他個子不高,很是斯文,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從她轉身的一剎那,就開始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的表情。

    哦,新的心理醫生。

    不過又是一個來吃癟的人,她一點也不在乎。

    她慢慢趿著拖鞋,走過客廳,走過男人的身邊,冷冰冰地說道:「我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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