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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30:43 作者: 朵枝
    他有些緊張,還有些侷促,試探性地去看她的眸子,好像察覺出什麼。

    「到底幹什麼?」

    聞卿瑤本來也沒打算跟他斡旋,便將手裡的藥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趙醫生給我的,讓我幫你上藥。」

    傅丞硯一聽,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立刻就明白過來趙軍醫絕對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明知道他不想讓聞卿瑤知曉自己的傷,卻毅然決然把藥交給她,說不是成心所為,他才不會相信。

    他伸手,攤開手掌,「我自己來吧。」

    前天早上,他護著她,雖有防彈衣和攜行具,卻抵不過亂石橫飛。

    聞卿瑤挑眉看著他,沒把藥給他,卻又往前邁了半步,踮腳道:「後背是嗎?我幫你。」

    傅丞硯鎖緊眉頭沉吟片刻,沒再執意,她都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好瞞的了。

    而且,後背這個位置,確實需要人幫。

    他走到旁邊的划船器,坐下,凝神一秒之後抬手便將上衣脫下,放鬆了一下身體,「多謝。」

    見他一本正經地道謝,聞卿瑤詫異地睨了他一眼,嘟嘟囔囔走到他身後,「你跟我客氣什麼?又不是沒見過你脫衣服……」

    話還沒說話,在近距離看到他身上傷痕的時候,頓時噤了聲。

    那種從心底湧上來的酸楚和悸然剎那間就充斥到整個大腦,震得她瞳孔遽然凝縮起來。

    寬闊的後背,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雖然都是皮外傷,但是新傷舊傷摻雜在一起,著實猙目。

    她稍稍有些怔,手中動作直接頓在了半空中,踟躕不前。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異樣,傅丞硯偏過頭,低聲道:「害羞了?」

    「啊?」

    「害羞的話就換個人來。」

    聞卿瑤一聽,立刻回過神來,斜睨了他一眼,撅著嘴沒好氣道:「傅丞硯,你故意的吧?」

    她說完,擰開藥蓋子,幫他上藥。

    因為作戰背心非常厚實,傷口不多,更多的是淤青,聞卿瑤塗著塗著就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嘶……」

    猛地,觸碰到一個傷口,傅丞硯疼得輕輕顫了一下,皺緊了眉頭,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聞卿瑤一愣,手指往回縮了縮,「弄疼你了?」

    「沒有,你繼續。」

    傅丞硯收了收聲,深吸一氣,挺直了腰板,後背和肩部的肌肉輪廓分明,突出來好看的弧線和僨張力。

    聞卿瑤抿了抿嘴,指尖繞過那處傷口,將其餘傷口和淤青擦好後,便將藥膏放在了一旁。

    「擦完了,你把衣服穿好吧。」

    剛說完,也就是那麼一瞬間,心底的一絲動容倏忽而至,傷口的觸目直接燒灼到喉嚨口,讓她遽然之間屏住了呼吸。

    鬼使神差地,她忽地低下頭,在那處傷口、輕輕地、點水一般、吻了一下。

    男人身體一震,剛拿起的衣服緊攥在手中,後背更加繃直了幾分,連帶著整個人都倏然矗立了。

    溫熱的嘴唇,像混著糖蜜,包裹著皮膚上的傷口,只淺嘗輒止。

    緊接著,聞卿瑤伸手,從後環住他,將臉貼在他的頸窩處,閉上眼睛,連呼吸都極輕。

    午後日下,整個房間都格外的靜謐,透過狹小的窗戶,陽光斜照進來,把影子拉得頎長。

    傅丞硯微微側過頭,看著女人姣好白皙的側顏,耐下心來,問道:「怕嗎?」

    聞卿瑤沒睜眼睛,動了動嘴唇,「怕什麼?」

    「我身上的傷。」

    不說猙獰,但也觸目驚心,誰會接受?哪個女人又能喜歡呢?

    她沒多加思考,安之若素直言道:「不怕。」

    眉頭愈漸舒展,攥拳的手也漸漸放鬆下來,傅丞硯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聞卿瑤不以為然地癟了癟嘴,睜開眼看著他,眼底倏忽有光。

    盯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道:「臉好看就行了。」

    「……」

    「我認識你的時候就光看你臉了。」

    「……」

    「要不然你以為一見鍾情都是靠著意念嗎?」

    「……」傅丞硯皺了皺眉,本就不善言辭,忽然間便啞然了。他深吸一氣,有些無語地說道:「除了臉,我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嗎?」

    「那倒不是。」聞卿瑤睜圓了眼睛,往前探了探,湊在他臉頰邊,「還有身材。」

    傅丞硯:「……」

    撩火的話有點不合時宜。

    她說完,轉了轉眼珠,收斂了一下神情,緩和地問道:「傅丞硯,滿了十二年,你真要轉業嗎?」

    似乎是沒料到聞卿瑤忽然又提及這個問題,傅丞硯一聽,眼神凝滯了一瞬,咬了咬下頜,擰緊眉頭淡淡道:「轉業。」

    三年前,他選了部隊。

    三年後他,如她所願,他願意放棄部隊選擇她。

    十二年軍官轉業,確實是最好的出路。

    可是聞卿瑤卻開心不起來。

    她平靜地看著他,雖然他臉上毫無波瀾,但是可以從他眼眸里看出來,他說出「轉業」這兩個字的時候,眼底仿若天人交戰。

    第46章 回應一下?

    傍晚, 聞卿瑤吃過飯,照常在營區里散步。

    言慈因為畫具盡毀,這兩天幾乎跟抽了魂似的, 連門都不怎麼出了。

    除了見了一次於晉晗,剩餘時間就是和聞卿瑤聊天, 每天想著什麼時候能再度坐上回國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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