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讓得罪我的人輪流死一遍給我看
2023-09-19 13:17:52 作者: 雨涼
「裴珊確實藏得有些深。」對她的看法,姬百洌也是認同的。
「如果她真是個重要人物,可我一開始的疑惑就能解釋得通了。你想啊,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角色,安德魯有多少把握她不會叛變?換做是我,我有機會接觸自己的親人,而且發現自己的親人從來沒有放棄尋找我,我肯定會動搖的。除非我還有把柄落在安德魯的手中,或者說因為某些原因依舊擺脫不了他的操控。但是安德魯已經死了,裴珊明是知道的,她還有什麼理由再為安德魯效命?」
「嗯。」
「如果裴珊真是個重要角色,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古依兒突然皺起眉,若有所思的道,「說不定裴珊才是最大的那一個,而安德魯才是受控制的那一個。」
「確實有可能。」
「要真是這樣,那裴珊絕對不簡單,我現在都有些擔心侯爺的安危了。」聽他附和,她立馬揪心起來。
真不是他們夫妻倆在這裡胡思亂想,而是種種事情串聯起來直接透露出這麼一個訊息。
「你放心便是,侯爺身邊的人有一半都是我派去的高手,他們會保護侯爺的。」姬百洌微微勾起唇角。
「那就好。」她心裡稍微鬆了口氣,但想到某個人,她又忍不住嘆道,「妮莎和卡爾是死了,可是還有個叫本森的,估計現在正躲在某處伺機為妮莎他們報仇吧?還有賀氏那個老太婆,最是狡猾和可惡,不弄死她我是真不甘心!」
「他們躲不了多久的。雖然我們還無法將他們一網打盡,但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們已經殺了安德魯和妮莎、還有那個叫卡爾的副領主。這對幕後主使來說,也等於少了有力的臂膀,不是嗎?」姬百洌說完,傾過身蹭了蹭他的臉。
「呵呵……」他臉上的青渣刺得古依兒忍不住發笑。不過笑著笑著她又突然皺起眉頭,「洌,古召紫呢?你可有審問過她?」
她沒有忘記古召紫那天在街上給他們的提示。
讓他們找一處湖邊……
而且是故意提示他們的!
「我讓人看著她的,等你身子好些了再由你去審問她。」
「她能提示我們,說明她沒有壞心。但是,這其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內幕,確實要好好與她談談。」古依兒分析道。
「嗯。」
她微微側身,手捧著他長滿青渣的臉,凝視著他眼眸中的紅血色,心裡異常難受,「就算我暈睡著,你也該對自己好一些。」
姬百洌握著她纖細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啄著,「不見你醒來,為夫如何能安心?」
「可你這樣,我醒了以後就換成是我不能安心了。」她故意撇嘴嫌棄。
「傻瓜!」姬百洌再次湊到她臉頰上親昵的蹭著,低喃的嗓音中有著深深的自責,「你為為夫做了如此多,為夫心懷感激,也深感慚愧,是為夫無能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傷,也是為夫無能才將你捲入這些是是非非之中……」
不等他說完,古依兒蒙住了他的唇,板著臉道,「你是想與我劃清界線嗎?如果夫妻不能同甘共苦,那你覺得我們在一起有何意義?」
姬百洌再次將她手指抓住,凝視她的眼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溫柔,「我們成親數月,可從未讓你享受過太平安穩,就連帶你出門都是提心弔膽,你可知為夫心中有多難受?」
「那有什麼?等把妮莎他們背後的主使對付了,掃除了那些想作亂的人,到時候你帶我到處遊玩呀。東西南北的蜀地,我一個都沒去過呢!」
「等掃除亂黨,為夫一定帶你走遍大燕國,賞便每一處山山水水。」姬百洌連想都沒想就向她許諾道。
「好!」古依兒當然高興了,不過高興之餘也忍不住板起臉來,「夫君,你是不是該休息了?再不休息我可要嫌棄你了!」
「你嫌棄試試?」知道她是故意的,姬百洌也故意拿臉蹭她。
「呵呵……不敢不敢……」
「為夫看你膽兒越發肥了,真是幾天不收拾就要上房揭瓦了!」
「我沒有……唔唔……」
對他安的罪名,古依兒當然不服。可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他霸道的封住唇,只剩下不成腔調的唔唔聲……
……
其實古依兒受得傷不算嚴重,因為那件刺衣的保護,妮莎所用的功力在被刺衣傷到時至少減少了三分之二。她暈迷多日,完全是身體底子差所造成的。
腑臟沒受損傷,不過她肚子上也留下了一大片被刺衣反噬的紅痕。
姬百洌睡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她清洗身子,然後搽藥。
狹窄的床簾之中,古依兒剛開始還挺享受的,閉著眼『嗯吶嗯吶』直哼哼。他的動作又輕又柔,手掌心裡的薄繭貼著她肌膚揉移,加上他又精通醫理了解各處穴位,讓他給按摩那真是舒服到了極點。
只是沒過多久她就察覺到不對勁兒,睜開眼對上那雙深邃又火熱的眸子,她瞬間臉紅,立馬將腿兒併攏。
「討厭,你摸哪裡!」
「為夫幫你松松全身筋骨。」某人一本正經,完全沒有任何心虛之色。
「我看是你想『活動活動筋骨』吧?」她羞赧的瞪著他,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夫是那樣不懂事的人麼?」姬百洌一邊回駁著她的話一邊拿被子蓋住她的身子。
要不是他那眼神太火熱了,古依兒真的會相信他心無雜念。
可惜,她這男人她太了解了……
她忍著笑朝他伸出雙手,「過來。」
姬百洌還是一本正經的將頭湊近她。
她立馬勾著他脖子,主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姬百洌瞬間勾起唇角,再『正經』也有崩裂的時候。
吻到她氣喘吁吁他才從她唇齒間退出,貼著她耳鬢輕磨著傾吐,「待你痊癒,為夫可是要連本帶息收回來。」
古依兒沒說話,只是嬌嗔的捶了他一下。
反駁與否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因為那種事情從來都是他說了算……
……
當天大夥再次到他們房中關心她的情況,趁著大家都在,古依兒讓人把古召紫帶了過來。
古召紫精神萎靡,氣色蒼白無力,可以猜測得到她這幾日過得也不好。
然而這一次見她,古依兒收起了不少憐憫之心,比任何一次見她的時候都更嚴肅沉冷。
「古召紫,今日大家都在,我要你把所知道的、所遇見過的全部交代清楚。你要明白,我這不是為難你,而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負責。介於你與賀氏的關係,我可以信任你,但他們也有權利懷疑你,如果你想投靠我們,那就拿點誠意出來。」
「大姐……」或許早就知道自己會面對這一刻,古召紫並沒有驚慌,而是直接朝她跪了下去,「我承認我是見過外祖母,我知道瞞著你是不應該,可是我真的沒有要加害任何人的心思。」
「既然你承認你與賀氏見過面,那你就說說你和她見面的事。」古依兒面無表情的道。
「你們離開京城那日正好我從太師府里逃出去,剛出城我外祖母就找到了我。她告訴我妮莎威脅她要她為他們效命,她是不得已才丟下我娘和小姨的。還說那個假扮她抓住我的人是妮莎安排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那日在街上我之所以向你透露去湖邊,其實我也是猜測的。在跟外祖母一同來到九湯縣時,有一天晚上我偷聽到她與一個人說話,我沒聽完整,只聽到一個湖字。其實我也不知道妮莎他們藏在湖邊,只是感覺湖邊肯定有不尋常的事。」
古召紫解釋完,抬起頭咬著唇望著她,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接受她的懲處。
不過古依兒沒有立刻下結論,只是朝屋中其他人看去,分別與他們交換眼神。
就像她說的,這事關大家的性命安危,她一個人信任古召紫沒用。
之前古召紫痛哭淋漓,她還真動了惻隱之心,所以擅自做主把她給留了下來。
可自從她受傷之後,她不敢再這樣擅自做主了。憑她一個人的信任,完全就是對身邊朋友的不負責任。
試想,若古召紫不聲不響的做點什麼事出來,她下半輩子恐怕都要在悔恨中度過。
她本想徵求大家的意見,結果一番無聲的交流後,沈少源他們一個個用眼神示意『看她的』。
她深吸一口氣,接著朝古召紫問道,「你說賀氏被妮莎他們威脅,那你可知道他們拿什麼威脅賀氏?」
「大姐,我聽外祖母說她還有一個兒子,就像南耀侯丟失女兒一樣,我那個舅舅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偷走了。據我外祖母所言,如今我那舅舅在妮莎他們手中,妮莎還讓他們見過面。正因為如此,她放心不下她丟失多年的大兒子,所以才幫著妮莎他們做事。丟下我娘和小姨,也是迫不得已。」
「你還有舅舅?你娘的哥哥還是弟弟?」古依兒聽得直皺眉頭。
胡人在大燕國所做的事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十幾年前沈衍就遇上安德魯,裴珊五歲時就被人拐走,眼下又冒出一個被拐的人……
胡人的手段幾乎都是對小孩子下手……
這種行為,何止卑鄙,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大姐,聽說那個舅舅是我娘的大哥,比我娘還要大好幾歲。」古召紫回道。
「比你娘大好幾歲?」她低聲念著,心中默算。
蘇裕梅有三十四五吧,那她那個大哥起碼四十歲了。
很小的時候被人偷走,那失蹤時間怎麼也有三十多年吧?
想到這,她打住思緒,接著問道,「你相信賀氏的話嗎?」
「不全信。」古召紫突然哽咽起來,「就算她為了他兒子,可也不能那樣對待我娘啊!我娘事事順從她,怕她沒人養老送終,還特意懇求我爹和祖母把她接去古家生活,可她最後卻把我娘無情拋棄。雖然我娘不是死在她手裡,可如果不是她和胡人來往,別人又怎麼可能假扮成她的模樣傷害我們母女?大姐,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是真的痛恨那個叫妮莎的女子。如今她死了,也總算替我娘報了仇,所以我也不怕外祖母再找我了。」
「她找你做什麼?你還沒說呢。不可能只是為了向你解釋她有個兒子的事吧?」古依兒眯著眼繼續追問。
「她找我就是要我接近你對付你。」古召紫捧著臉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懺悔,「大姐,我是聽了外祖母的話,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雖然你和大娘的出現讓我們在古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可是我知道你不屑回古家,更不是有意要與我們爭名奪位。而且每次我有求於你,你明明不喜歡我可還是會幫我,比起外祖母和祖母她們口口聲聲的疼愛,你對我所做的事才是最讓我感動的。外祖母要我對付你,我怎麼都下不去手,所以我才想到提醒你去湖邊。如今妮莎已經死了,那她再也無法威脅外祖母了,那外祖母也不能再叫我對付你了……」
她痛哭的樣子大家都看在眼中,古依兒看了看他們,也沒有發現他們有刁難古召紫的意向。
想來他們應該是認可了古召紫的話。
站在她的角度,她的解釋中確實沒發現破綻。
不過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古召紫沒有參與到事件中來,才會把妮莎想得太重要了,所以才誤認為賀氏真是受了妮莎威脅。
從邏輯上來分析,她的想法沒有問題。
在大家集體沉默時,楊彩蝶突然問道,「二小姐,我想知道,如果你外祖母還要繼續對付王妃,你會聽她的話嗎?」
「還要對付我大姐?」古召紫擦了擦眼淚,很不解的扭頭朝她看去,「妮莎都讓大姐殺死了,現在亂黨已是群龍無首,我外祖母也不會再受威脅了,憑她的武功她應該能救出他那個兒子。她應該要感謝我大姐幫她除掉仇人才對,為何還要對付我大姐?」
「如果她真的還要對付王妃呢?」楊彩蝶沉著臉復問。
「如果她還要對付我大姐,那我肯定不會同意的!再說了,她現在應該去救她的兒子,憑什麼對付我大姐?」古召紫直起脖子有些激動的回道。
「各位,還有什麼想法?」古依兒朝沉默的其他人看了看。
沈少源突然從凳子上起身,微笑著走向古召紫,「二小姐,既然你也知道妮莎死了,你外祖母不會再受委屈了,那我們現在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是否贊同?」
古召紫看了看他,點頭道,「沈公子請說。」
「你也知道朝廷在捉拿你外祖母,雖然胡人已經死了,可是她始終背負著亂黨之名。就算我們諒解她是被逼迫的,但她想洗脫罪責也得將功補過才行,你說是吧?」
「嗯,沈公子說的極是。」古召紫經他這麼一提醒,糾結的皺起眉頭。
「王爺和王妃呢你是了解的,對胡人作亂一事,他們不但要給皇上一個交代,還要給百姓一個交代,如果你外祖母繼續避而不見,他們有什麼理由相信你外祖母是清白的?如果不能證明你外祖母是清白的,那我們見到她時肯定要置她於死地,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們心狠毒辣哦。」沈少源挑著濃眉說得就跟開玩笑似的。
「這……」古召紫越聽越緊張。
臉上還沾著淚水,可思緒被他牽著走,都沒心思為自己擦淚。
也就沈少源這樣的性格能把一件無比嚴肅的事情說得跟吹牛皮講笑話似的。
古依兒和姬百洌相視了一眼,彼此眼眸中都隱藏著笑意。
在看其他人的反應。
沈衍手指掛著高挺的鼻翼,側臉看著別處,好似什麼都沒聽見。
杜青緣和楊彩蝶站在古召紫身後,兩人臉上的笑意最明顯。
「二小姐。」沈少源沒有給古召紫太多考慮的時間,接著道,「如果你外祖母不出現,不但你夾在中間為難,王爺和王妃也很為難。所以在下的想法就是,你能否把你外祖母請出來,讓她和我們聯手,一來我們也可以幫她救出失散多年的兒子,二來,她幫我們清除亂黨餘孽也可以將功抵過,到時候王爺和王妃對外宣稱她是我們派去監視亂黨的,那她不但無罪,還有可能受到皇上的褒獎。而你娘,雖然已經死了,但她的名聲也可以恢復,你這個古家的二小姐也不會再受家人冷落了,畢竟你也為清除亂黨出了力的。」
古召紫徹底的沉默起來。
古依兒盯著她的反應,她沒有避諱任何人的打量,嬌柔的面容上流轉著許多神色,有猶豫、有糾結、有難受、有期待……
沒有人催促她,都陪著她沉默。
好在古召紫也沒沉默太多,接著就朝古依兒道,「大姐,沈公子說的句句在理,我自然是希望外祖母能與你們聯手剿滅亂黨的,不過我現在也很為難,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
「你們之前是如何見面的?」古依兒問道。
「我離開京城的時候是她主動找上我的,你們到九湯縣的前一晚我們在興隆客棧住了一晚,但是第二天她就帶我退了房,並讓我進了這家客棧。」
聽她說完,這下換古依兒先沉默起來。
沒有人知道賀氏的行蹤,加上賀氏武功高強神出鬼沒,那他們想利用古召紫抓住賀氏也很不容易。
其他也一樣,本以為找到了突破口,可眼下又如同受到了挫折般無計可施。
古依兒掃了他們一眼,突然朝姬百洌問道,「王爺,客棧里如今只住著我們嗎?確定沒有外人進出?」
「本王已經包下了整個客棧,就連打雜的人都是我們自己人。」姬百洌沉聲道。
「換句話說不會有人輕易進來?」
「你暈迷這幾日晉山帶著人嚴守在客棧四周,沒有人能靠近得了。」
「那就好!」聽他說完後,古依兒突然咧嘴笑起來,接著就朝大家道,「現在都聽我安排,不要問什麼,只管照我說的去做。紫兒、彩蝶、還有沈公子、太傅,你們去買些喪幡回來,把整個客棧里里外外都掛上。除此外,還要把會誦經超度的僧人請來,最最重要的是要多請幾名哭喪的人,這事交給沈公子去辦。」
「依兒你……」姬百洌立馬沉了臉。
「王爺。」古依兒抬手遮著他的唇,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我知道這樣做晦氣,可是別無他法。再說了,我只是設計一場喪禮,並沒有詛咒誰呀。咱們就當布置一個戲台子,好嗎?你看那些戲班子,如果叫他們演這種戲,他們也一樣會演的。」
姬百洌還沒開口,一直沒出聲的沈衍突然嘲諷起來,「誰會讓戲班子演這種戲?」
姬百洌斜了他一眼,雖然眸光幽深,可也沒有反駁他的話。
古依兒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就愛看這種戲!要是我請戲班子,我就讓他們專演死人的戲碼!那些得罪我的人,我讓『他們』在台子上都輪流死一遍給我看!」
「噗!」沈少源忍不住噴笑。
「呵呵……」楊彩蝶和杜青緣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衍一臉黑線沒說話了。
就是姬百洌都快被她逗樂,眼神剜著她輕斥,「就你好玩這些亂七八糟的!」
「王爺,就這麼決定了,好嗎?」古依兒拉著他開始撒嬌。
「咳咳……」她這撒嬌起來沈少源立馬看不下去了,趕緊道,「王爺,就依了王妃吧。雖說晦氣,可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姬百洌抿緊薄唇,又把自己的女人剜了一道,然後才從喉間擠出一個冷硬的『嗯』字。
古依兒立馬笑開了顏,趕緊朝沈少源叮囑起來,「其他事都好辦,選哭喪的人你可得把關好了,千萬別『讓人混進來了哦』!」
「知道了。」沈少源搖頭啞笑,「還沒見過辦喪事辦得如此興高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