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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06:28 作者: 晴七七
那天似乎也很冷,她穿著很厚的羽絨服,幾乎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季元寧派了車接她和白蔓音過來,她在門口下車,被白蔓音拉進這棟豪華的別墅里。
客廳金碧輝煌,他坐在黑色的單人沙發上,正低頭滑動手機,細碎的短髮遮住小半邊額頭,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都很驚訝。
然而,他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猛地站了起來,目光陡然間變得凌厲,那張原本格外好看的俊臉緊緊地繃在一起,他沉聲問她:「你為什麼在這兒?」
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也不是第二次,兩人說不上熟,也談不上陌生。
但至少,白知言以前從不認為,他是厭惡他的。
可在那一刻,她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對她的厭憎,好像她出現在這裡,是非常、非常難以讓他接受的事情。
因為他的反應讓她太過震驚,她半晌都沒能接上話。
當時季元寧和白蔓音都很尷尬。
季元寧瞪了他一眼:「你怎麼說話的?知言是你白阿姨的女兒,以後就要跟我們一起生活了,從今往後,她就是你妹妹,哪有哥哥對妹妹是你這種態度的?」
「妹妹?」他重重地咬住這兩個字,這個稱呼,仿佛讓他受到了什麼侮辱。
那張臉太冷冽了,冷冽得讓白知言惶恐,讓她只想轉身就逃。
他盯著她,握住手機的那隻手青筋暴跳,片刻後,他沉沉地閉了閉眼睛,忽然大步朝外面走去,走到門口,他握住門把的手頓了頓。
「我沒有妹妹。」他頭也不回地說,然後決然地走了出去。
後來,整整四年,白知言都再也沒有見過他,但她一直記得那個早上,記得季止行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猶豫的拒絕。
就像有細細密密的針,扎在她的身上,一紮就是四年。
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她至今沒有答案。
第二日,白知言難得睡了個懶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她懶了會兒床才洗漱下樓,一樓客廳只有季止行坐在沙發上。
還是那張單人沙發,他低著頭在打遊戲,客廳里響著遊戲的聲音。
白知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季叔叔和我媽媽呢?」
「參加茶會去了,」季止行頭也不抬地回答,因為分神和白知言說話,他被對手無情地砍死了,身體碎成了幾塊,死狀悽慘,「餐桌上給你留了早餐。」
再次滿血復活,季止行揮舞著大刀沖入敵營。
白知言從餐桌上拿了一個三明治,也坐到沙發上,她打開電視,看最近很火的姐姐綜藝,偌大的客廳,不是遊戲聲就是電視聲,基本各玩兒各的。
白知言覺得,這麼坐著,其實挺尷尬的。
她主動找話題::「聽說你剛接手盛世不久,不應該很忙嗎?你不去上班?」
「我以前負責的是盛世海外的業務。」
白知言妙懂,所以他對盛世的業務其實很熟悉,只不過以前負責的是海外的市場,回來後才接手的國內市場,難怪還有閒情打遊戲。
白知言想喝水,去冰箱拿了罐酸奶喝。
她拿了個抱枕抱在懷裡,節目裡,姐姐們各顯神通,十分精彩,白知言卻沒有多少心思看,她望著季止行,組織了下語言:「季總,我昨晚跟你說的事,你能保密嗎?」
因為白知言的這聲季總,季止行又被砍死了。
這傻逼遊戲,怎麼總是死人?
季止行徹底沒了興致,他退出遊戲,後背靠在靠枕上,眉梢挑向白知言的方向:「哪件?」
白知言昨晚說得還挺多的,單獨拎出來她也不知道怎麼說,於是給了一個非常寬闊的範圍,她道:「所有。」
季止行語氣平平:「行。」
他答應得這麼痛快,白知言倒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只好乾巴巴地又說了聲「謝謝」,似乎覺得自己表達得太沒誠意,她揚了下手裡的酸奶。
「要喝嗎?我幫你拿。」
季止行:「你表達謝意的方式,都這麼敷衍?」
「主要吧,我覺得,你要錢有錢,有顏有顏,是標準的單身鑽石男青年,每天等著向你示好的人從這裡都排到法國了,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這點感激之情,實在微不足道,你也根本不需要,指不定我的感謝方式,還挺侮辱你的。」
白知言迎上他的視線,對視幾秒後,她默默地挪開眼。
補充:「是不是覺得,我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你在誇我帥?」季止行非常精準地抓住了「要顏有顏」這四個字。
這不是重點啊,大少爺抓的關鍵詞偏離了正常的軌道,他的問題就讓白知言十分地糾結,如果回答「是」,那不就是承認她覺得他長得帥?如果回答「不是」,他要是生氣了怎麼辦?
「你本來就——」白知言認為她說事實應該也沒什麼。
「嗯?」
「——挺帥的。」她不可能是第一個誇他帥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那肯定就沒什麼關係,畢竟她只是說了一句實話,正常人都不會多想,只會覺得她這誇讚是合乎事實的,而且,她的眼光也是正常的。
季止行:「……」
耳根似乎有點燒,可能是他的錯覺。
白知言去拿剪刀,眼角餘光間,瞥見季止行微紅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