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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45:43 作者: 要要子
解嵐其實對槍械一竅不通,只在一些影視劇和輕度科普書里見過怎麼上膛。
她一次弄弄不好,皺著眉反覆嘗試的時候,就被賀沉川聽見了彈簧的聲音。
他估計是激動到有些神志不清了,轉身,撲過來要去奪解嵐的槍。
如果這唯一的武器沒了,也就談不上什麼要讓賀沉川好看。
所以,溫斂拽住了解嵐的意識,一瞬間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他快速給槍上膛,沖路岐吼:「打手臂!」
路岐的子彈幾乎是瞬間就擊中了賀沉川的右手胳膊。
「快。」溫斂把解嵐的意識推回自己的身體裡,「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雷射槍已經上膛,解嵐一邊把槍對準了那台機器容器里的,自己的腺體,一邊看賀沉川對她驚恐無助地搖頭。
她笑了笑,就像曾經在出租屋裡和他抱在一起笑一樣,似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對她來說也只是一件小事。
「沉川,從今以後,不要再被任何東西所困了。忘了我吧,還有,記得給溫斂道個歉。」
——砰!
容器被擊碎,鮮血瞬間從被破壞的腺體裡溢出來,將溶液染得鮮紅。
解嵐的意識,消失了。
實驗室里一片狼藉。
報警的紅燈在天花板上不停地閃爍,鮮血流了一地,賀沉川倒在一邊,臉色慘白,如同屍體,是已經連生的欲望都喪失了一樣。
溫斂恍惚睜眼,後頸和腦袋都痛,意識在一次兩次的推搡間,再回到身體裡,竟有些無法適應。
有人走到他身前,沒等他抬頭,他就被伸手摟進了懷裡。
但連這個動作都有些痛。
「我還以為……你剛才真的會開槍打我。」溫斂埋在路岐肩膀上,垂著眼睫,不忿地哼道,「你敢打我,我肯定會打回來。」
「怎麼會呢,您的語氣我還是認識的。我不是打了賀沉川的手臂嗎。」
路岐聞到了溫斂身上的一點血腥味,他後頸上全是血,估計是之前靠蠻力把管子全拔了的緣故。
「您看,他已經徹底靈魂出竅了。」
溫斂哈了聲,笑意盎然:「活該。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寧願把自己傷成這樣也要報仇的,您怕是頭一個了。」
「怎麼,你這是在擔心我?」
路岐沒答話,因為周圍的設備,手術台、地面、牆壁、紅色的警報燈都開始漸漸化作光屑消散,越來越多的白匯聚在二人腳底,將他們的身影拉得斜長,越來越長。
空間的粉碎到底是因為路岐瞞到了最後,還是因為溫斂作為一個「好妻子」徹底鎮壓了丈夫的狂氣呢。
是哪一個,已經不重要了。
溫斂手中被塞過來一個U盤一樣的小型文件。
路岐說:「這是這次生命-5的道具。」
溫斂不解看了眼,文件被一層黑色的不可知遮擋條覆蓋了。
「是什麼?」
「等空間徹底結束,你會知道的。我答應會告訴你的一切,也會告訴你。」
她就這麼抱著他,既沒有放手,也沒有干別的,安安靜靜。姿勢問題,溫斂看不見路岐的表情。
但她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從在舞廳的那個房間開始,她偶爾會露出這樣的氛圍。
溫斂本來想問問她出去以後的事,但這樣就顯得好像他很想和她在外面繼續怎麼樣似的。
空間重組形態的時間還有一會,他閉上眼,乾脆閒聊一樣地提起剛才的事,口吻帶著戲謔:「解嵐在腦子裡跟我說,她覺得你給她的感覺很不好,讓我不要太相信你這種人。」
準確的說,不是「相信」,但溫斂不想說那個詞。
「為什麼很不好?」
「不知道,可能是想說,你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路岐往常總會笑著回話,這次卻罕見地沉默,溫斂瞥她一眼,剛想開口,就聽她道,「那她說的,其實沒錯。」
溫斂被她扼住下巴,吻住了。
他微微一怔,睜大眼睛。
這個吻比之前的還要用力,充滿了侵略性和占有欲,好像要把他揉進身體裡。
溫斂被壓倒在地上,手腕被鉗制,只能被迫承受身上人的親吻,她吻得越來越用力,甚至用牙齒咬遍了他的嘴唇,仿佛是想在可以代謝修復的人體上留下點什麼記號。
溫斂有些受不了,紅著耳尖擰眉,想推開她,卻忽然被鬆開。
耳邊,路岐的聲音很低,低得近乎不含任何感情:「先生,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再見了。
最後那三個字,被刮過的風輕輕一吹,淹沒了。
可是封閉的空間里,怎麼可能有風?
剛才還擁抱他、親吻他的觸感突然之間統統消失了,只有身後傳來顫顫巍巍叫他的聲音:「溫、溫斂?」
溫斂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地上。視野有些恍惚。
腳底是漆黑……
不,是泥土。
泥土和草叢,不止有風聲,還有鳥雀的叫聲,有光,有綠葉,有清新和自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