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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45:43 作者: 要要子
溫斂也以為自己會有點什麼反應。
但意外的是,他在路岐的臂彎里,感受著她胸腔內鼓動個不停的心跳,心中冷漠而毫無波瀾,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覺得她的嘴只是機械地在動。
所以,當路岐低下頭,想要吻他時,溫斂張嘴,咬了她的下頜。
他嘗到了嘴唇帶進來的血腥味,屬於人的味道。
「溫斂。」女人叫了他的名字,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被咬了一口,「你是在拒絕我嗎?」
溫斂舔了舔唇下的血。
「我在想,你在玩什麼。」
他的毫無動容是顯而易見的,但路岐沒有像往常那樣強硬地對他,也沒有笑著揶揄回來。
只是搖頭,慢慢擦了他嘴唇下的血,聲音暗暗的,像一條細而綿長的小溪。
「我剛才說的事,你可以好好想想。沒有什麼東西值得讓你被困在這種四角天地里,被非人一樣地監視。溫斂。」
他看著她,沒吭聲,或許是沒有力氣,或許是有在考慮她說的這些話。
路岐站了起來,雨水從斗篷雨衣上傾斜而下,就像踏雨而來時一樣,她又再次伴隨著濕陰陰的風,離開了。
「叮咚」
報時AI悠悠地響著,到晚上11點了。
溫斂看了眼自己的衣袍,幾乎濕了一半,這種寬大的衣服里,溫斂除了必須得穿的,別的都沒穿。
偏偏復古的袍子製作得薄,屬於路岐身上的水汽,早就染濕了他的胸腹和手臂。
他去摸兜里的紙條,果然,也濕透,字跡都變得有些模糊。
路岐剛才進來,溫斂藏起了這張紙條。
因為她說的話,給他異常的感覺。
後面的話,就越來越奇怪。
路岐那種人,不可能讓他主動放棄任務,更不可能讓100%的概率變成50%。
所以才奇怪。
而且,溫斂從沒覺得路岐會對自己表示任何好意,也就沒有想過,自己如果真的遇到那一天,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其實現在也不知道。
但肯定不會是剛才那樣。
在她懷裡,聽著她那些情深之詞,覺得噁心。
自己該不會潛意識裡有點特殊癖好,就喜歡被人粗暴地對待吧?
溫斂自己想完都翹起嘴角,覺得荒謬。
把紙條隨手往桌上一扔,等它自然晾乾,他解開腰帶,衣袍就順著肩膀全部滑落到地上。
AI說:「到該睡覺的時間了,這是少將設定好的時間。」
「全身濕漉漉的我怎麼睡?」
溫斂沒理它,進浴室沖了個澡,出來時,開始有些犯困。
本來想去拿件衣服穿上再睡,但不容拒絕的眩暈感讓溫斂懶得理那麼多了。
算了,反正又沒人會來。
他濕著頭髮,窩進被子裡,閉上眼。
溫斂難得做了場夢。
夢見大火,慘叫,男人悲痛欲絕的吼聲,還有女人和小孩子哭泣的聲音。
所以醒來時,他心情就不怎麼好。
窗外大亮,雨已經停了,有鳥雀在枝頭喝著清晨露水嘰嘰喳喳。
送早餐來的傭人敲響了溫斂的房門,他今天是起晚了,昨天也睡得晚。
溫斂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這空間裡被多關幾天,出去了恐怕得復健半年才能恢復成以前的狀態。
「進來。」他揉著眼睛,懶洋洋地坐起來。
「先生,今天早餐是培根黃油吐司,還有……呀!」女傭差點沒抓住餐車,一隻手捂住眼睛,面紅耳赤,「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先生的……」
溫斂是沒穿衣服就睡了,但上半身也沒什麼關係。
「你把眼睛遮了還怎麼推餐車?」他好笑道,「去柜子里……」
「先生,早上好。」
有人道。
女傭不是一個人上來的,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路岐今天來得很早,其實不是早,這才是她正常的通勤時間。
跟著傭人走進房間,看見青年削痩的上半身被窗簾後的陽光照得瑩白,單邊鏡後的眼睛有一瞬間微微彎了起來。
因為有傭人在,所以她什麼都沒說,掃了眼就挪開目光。
溫斂把被子拉上來擋住自己,微擰的眉在無聲地警告:不准看。
也不想想剛才是誰面對驚慌失措的傭人,還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路醫生要是提前打個電話,廚房就把您的早餐也一起準備了。」女傭說。
路岐道:「沒事,我不餓。你去忙吧。」
她待人彬彬有禮,說話又溫和,才來了沒三四天,已經和別墅里的傭人們打成一片。
餐車和女傭一起麻溜地離開,女傭還在嘿嘿地發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反正她忘記給溫斂拿新的衣服了。
門「砰」的一關,路岐轉身,看見靠在床頭的溫斂因為剛睡醒,頭髮微微翹起,眼神卻很清醒。
「你幫我拿下衣服。」他說,儘管是平靜的語調,但貴族少爺講這種話,果然還是天生就帶著點命令的口吻。
路岐沒動:「少爺,我是醫生,不是管家。上半身而已,您也該起床自己走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