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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45:43 作者: 要要子
血氧儀上的數值越來越不容樂觀, 這麼拖著遲早會出人命,他們剛才就已經第一時間聯繫過軍事處的接聽AI,讓它聯繫溫斂的家屬,但沒想到的是,溫家的人跟人間蒸發了一樣,誰都沒個回信。
怎麼辦?要是擅自做手術, 出了事,誰來擔這個責任?
幾個醫生急得無頭蒼蠅一樣在監護室里轉來轉去,路岐道:「我可以簽。」
「這位小姐,你要知道朋友是沒有法律效——」
「我是他的番。」她道, 「也不行?」
在聯邦, 起碼在北因特區,結婚並不是Alpha和Omega成為「家屬」的最準確的認定方式,標記才是。
而番,命中注定之人的標記, 是最至高的一種憑證。
如果這位路小姐真的和溫斂結番了的話,她當然可以簽這個字。
醫生你看我我看你, 當即道:「好,稍等,我馬上讓護士去開知情同意書。」
幾個醫生撤出重症監護室。
路岐來到溫斂床邊,Omega已經昏迷,眼睛緊閉臉色蒼白,深色的唇毫無血色,戴著氧氣罩躺在一片純白的底色里,像朵凋零敗落的花。
路岐靜靜看了一會,又抬頭去看儀器的數值。血壓是50mmHg,但沒記錯的話,她剛進來時,好像只有40。
除此之外,脈率、心率、呼吸,都在緩慢地向正常數值恢復。
剛才那個護士還說,溫斂發了高燒,她伸手想去摸,快要碰到額頭時,那雙原本一動不動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維持著這個姿勢,看病床上的Omega緩緩睜開了眼。
溫斂的意識其實從昨晚的中途就斷了,他只記得最後進度條變成了20,周圍醫生護士驚慌失措的聲音。
這會兒再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卻是路岐,女人伸過來的手看起來是想摸他,剛剛好,停在他眼前。
「……你怎麼在這?」溫斂說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又沙又低,蚊子叫一樣。
好在路岐聽清楚了:「不是你叫我來的?」
怎麼可能。他無語地挑眉。
路岐摸出手機湊到他眼前,溫斂不大清晰的視野里就映出了聊天框裡,自己發出去的那個「疼」字。
一些非常模糊的記憶遲來地湧入腦中,他想起了自己在最後,痛得神經不正常的時候,憑藉著本能幹了什麼。
和這個人渣求助,還發了一個這樣曖昧的字眼。
但凡是「過來」「醫院」這種詞,溫斂現在都不會覺得有什麼。
「想起來了嗎,上校?」路岐笑著明知故問。
「這不是我發的。」他撇開視線。
「不是你,那是誰發給我的?」
「醫生或者護士吧?」
溫斂擺明了絕不承認的樣子,路岐收回手機,抬腿上床,一把伸手扼住了Omega的下巴尖。
溫斂的體溫還有些涼,頰邊軟肉柔軟,被卡在她虎口處,連張嘴說話都有點難。
他估計沒想到她會突然壓過來,就算那力道不大,也惹得他皺起眉梢,退無可退。
「您知不知道有句話叫,『睜眼說瞎話』?」路岐俯視著他。
溫斂挑釁:「那我把眼睛閉上再說。」
她聞言一頓,眼睛裡有昏暗的光在晃:「真想在這上了您啊。」
「上到您願意開口承認自己幹了什麼為止。」
她的拇指在他漸漸恢復血色的唇珠上別有意味地抹了抹,溫斂並不懷疑,她幹得出這種事。
「以防你忘了,這裡是醫院。」
「如果是憐憐你的話,在大馬路上我都無所謂。」
「……你是哪兒來的牲口。滾開點。」
他剛剛甦醒,沒什麼力氣,一雙綠眸帶著明艷的微怒,但路岐沒有從他身上下去的意思,二人在床上僵持了大概五六秒,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截冷白的手腕吸引了路岐的注意。
「…30?」溫斂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愣。
「哦,什麼意思?」
「你先從我身上滾下去。」
路岐從他臉上撤回了手,溫斂莫名覺得她還有點戀戀不捨,他臉上又沒多少肉,不知道在摸什麼。變態。
溫斂說,他一個小時前,差點要死的時候,看過一眼進度條,當時是變少了,從30減少到了20。
而現在他醒過來,各項數值指標趨於正常,進度條成了30。
這說明什麼?
「這個進度條,和我的生命狀況是綁定的。」他看著手腕說,「歸0就是我死,100就是我的任務完成了。」
「你的任務是什麼?」路岐問。
他道:「『活下去』。」
活下去。
她不知想到什麼,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明白了。」
「明白什麼?」
「我的任務,看來也和您有關係。」
路岐沒說任務是什麼,在溫斂追問之前,轉變話題道:「但為什麼進度條會突然之間又漲回30?」
「不知道,八成有什麼誘因,說不準……」
話沒完,監護室的門被推開了,幾個醫生一進來就和好整以暇靠在床上的溫斂面面相對。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