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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45:43 作者: 要要子
    那笑容陽光又友善,不像路邊讓人想要驅趕的野犬,反而像貴族們喜愛的大金毛。

    非要比喻,大概就是……不會讓人覺得被侵略和冒犯。

    「我的意思是,您馬上就會很困,如果我不扶著點,您會摔倒。」她提醒道。

    實際上的確如此。

    痛感正在從感官里消失,淌血的傷口開始結痂,溫斂眯起眼睛,眩暈感讓他視野極度的昏花。

    「先生?」

    女人攬了下他的腰,溫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倒進人懷裡的,回過神時,整個身體已經靠在她肩膀上。

    本以為這女人身上會很臭,但還好,倒是一股Alpha的味道濃烈得讓他想吐。這還不如臭味。

    「你是,Alpha?」

    「怎麼?您覺得我像Omega?」路岐看著他,「我如果是個Omega,現在可攙不動您。」

    溫斂的軍銜不低,自然戰功累累,身體體格更不必說。

    他並非那種強壯的體型,乍一看反而很削痩,可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力量。否則也不可能撐著一身重傷還將她一刀斃命。

    路岐會覺得

    他此刻看起來十分好欺負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傷吧。

    「不是每個Omega都像你以為的那麼弱小。」他道。

    路岐笑道:「是我見得少了,要是冒犯了您,我很抱歉。」

    「冒犯我什麼?」溫斂對這個話題很敏感,掀起眼皮看她,「我又不是Omega。」

    女人聞言,輕輕彎了彎嘴角。她給人的距離感很好,禮貌得恰到好處,又不會過分拘謹導致冷場,很難想像是沒有受過教育的貧民。

    溫斂在酒席間見過很多比她更低俗沒有教養的權貴子嗣,喝點酒就能把下半身那點事全抖出來,穿得再光鮮亮麗也醜態百出。

    但即便如此,陌生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已經讓溫斂的忍耐到達極限了,不是因為會忍不住情動,是會忍不住犯噁心。

    「讓開。」他推開她,慢慢坐回牆邊,這回總算舒服了點:「你要是不想我睡著,給我講講現在的狀況。」

    「這倒是無妨……」路岐道,「但在那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您的名字?我姓路,路岐。」

    「溫斂。」

    「惹人憐愛的憐?」

    「……收斂的斂。」他甚覺無語,懶懶地翻了個白眼,「凡是見過我殺人的,都求我最後不要把屍體搞得太慘。」

    「哈哈,您真幽默。」

    「……」

    這個廣闊而安靜的空間存在感很強,溫斂之前從劇痛中甦醒時就發現了。

    因為太過異常,無法被模仿,當初聯邦的將軍病危時,特意為她建造的生命站,也達不到這個精度。

    在溫斂的職業生涯中,更是聞所未聞。

    「……我只記得自己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一不留神就掉進了這裡。這個空間具體有多大我不知道,但——」

    路岐伸手比了個三的手勢,「我待在這裡的前三千天,不分晝夜,一直朝著正北方前進。我想,迷宮總會有邊界,只要找到邊界,我就能找到出口。」

    「結果呢?」

    「結果當然是失敗。」她說得很輕鬆,「三千天過去,我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原本打算放棄,但還好,我還是遇見了奇蹟,遇見了您。」

    溫斂故意忽略了她話里的曖昧:「所以你在這裡獨自待了三千天?」

    「準確地說,我只數了前三千天。」

    他抬起頭,路岐迎著他的視線眨眼,溫斂忽然理解了這個Alpha不修邊幅的外表和過分奔放的頭髮到底從何而來,被困在這種地方,連生的希望都會捨棄,更別說打理自己。

    她現在還能笑得出來,八成是因為跟大金毛一樣,腦子缺根筋。傻人有傻福。

    「我本以為你跟我差不多大,現在看來也說不好。」

    「是啊,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叫我姐姐。」

    他上下打量她,笑了,是嘲笑:「你?開什麼玩笑。」

    二人的對話有一下沒一下地進行著,主要是路岐在說,溫斂感覺快睡著了才搭理她一下。

    光看就知道,這個Omega的戒備一點也沒有消減。

    直到他的傷口慢慢止住血、結了痂,他撐了下手想站起來,骨頭痛得像要斷開。就算想在床上休息,據路岐所說,這裡也沒有。

    那盞照明燈,他身上的三把槍、一把袖中刀,一個已經沒用的醫療機,似乎就是全部的東西。

    僅憑這些,靠他目前一個半殘廢的身體,想從這個詭異的地方找到出口?

    「您看那是什麼?」

    身旁的路岐忽然抬高聲音,溫斂扭頭就看見那盞倒在地上的照明燈,背面的光十分微弱,正面的光照在矮牆上卻閃爍個停,有點不太對勁。

    「矮牆附近,有什麼東西嗎?」

    溫斂昏迷時倚靠的這堵牆是憑空立在中央的,和兩邊不接壤,雖然是牆,但不是路岐一直在尋找的邊界。

    此刻,電子燈的光芒對矮牆滴滴滴地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路岐說了聲「失禮」,抓住他的手臂一提,把他摁到自己懷裡,這下終於看清了。

    在原本溫斂坐著的地面,一小塊瑩綠色的圖案正緩緩從血水中浮現出來,它平常就和其他地板一樣,只有被燈光照射時才顯出不同。

    「這是什麼?那盞燈不是你的?」溫斂不喜歡別人碰自己,但看見那個明顯是某種機關的圖案,也就沒了罵她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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