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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55:54 作者: 山有嘉卉
楊江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在登記本上許瀠心的那一欄最後一個空格「帶教老師」處,寫下了張丹的名字。
然後和他四目相對,奸笑一聲。
許瀠心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交完轉科條後她出了神內科辦公室,原路返回,要搭電梯回自己科室。
電梯門打開,卻看見一群提著飯盒出來的家屬後面跟著個穿著藍色洗手服頭髮濕漉漉的年輕人。
他生得高,肩膀也寬,同一型號的洗手服穿在他身上也能很合身好看,手腕上帶著運動手錶,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拿著一張窄窄的紙條。
看見她站在門外,立刻便笑起來,和煦的笑臉像冬日裡的暖陽,又像春天拂面而過的暖風,輕柔地落在許瀠心的心上。
「瀠心。」
他叫了聲她的名字,她的心情便霎時間雀躍起來,仰起頭,笑盈盈地看著他。
「封師兄,你也來報到嗎?」
封睿的目光落在她發頂的紅色蝴蝶結上,想起她以前的模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他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
「也?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輪神內了?」
「嗯嗯,七月到九月呢,你呢?」
她終於問出這個問題了,雖然有點遲了,但好歹是問了呀。
看著她亮晶晶的眼裡有期待一閃而過,封睿心頭像被羽毛輕掃,點點頭,「我也是。」
許瀠心聞言又笑了起來,想說要是能同組就好了,但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講。
而是平靜地問他:「你今天上手術?」
封睿忽然間有點拿不準她剛才的期待是為什麼,或許只是單純地想在一個陌生的科室遇到熟人,可以壯膽?
他眨了眨眼,點點頭,「今天手術比較多。」
許縈心聞言啊了聲,想說讓他注意休息,可是出口卻變成了:「這樣啊……辛苦辛苦。」
說完又覺得懊悔,不知道為什麼每句話都言不由衷。
封睿嘆了口氣,說了句:「我先去交轉科條。」
「……好的,再見。」
他揮揮手,轉身大步流星地走開,許瀠心回頭,只看見他濕了一大片的背,忽然間又想起大二那年的雨季。
第2章 少女的心扉在下著瓢潑大雨的傍……
許瀠心會讀醫,完全是因為高一那年家裡發生的一場意外。
她的母親陳小漁女士年輕時夢想是當一名藝術家,但是她沒能如願,最後只當了一名小學音樂老師,於是她將夢想放在了女兒許瀠心身上。
為了培養出一個藝術家,她從小就把女兒送去學小提琴,從四五歲一直到初二,在她的嚴格要求下,許瀠心一路考到了小提琴九級。
然後她忽然有一天提出:「媽媽,我想拉中提琴。」
中提琴應該算是一個相對冷門的樂器,它的高音沒有小提琴高,低音沒有倍大提琴、大提琴低,音色太低調了,學的人也很少。
陳女士為此猶豫了好些天,後來打聽到中提琴因為冷門,學的人少,所以藝考時會有優勢,便同意了,還誇獎女兒懂事。
許瀠心見目的達成,便沒有告訴父母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想學中提琴,只是因為不喜歡小提琴的高調,那種動聽到張揚的樂聲,讓她想到勾心鬥角的爭奪,就像在練習班上會為了爭奪老師目光的女生們。
她待在那些張揚美麗的少男少女當中,總有種不自在的緊張和侷促。
而中提琴的柔美抒情,不爭不強,很適合她不溫不火的性格,能讓她放鬆下來。
如果必須學一個樂器,那她為什麼不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呢?
她以為人生已經被嚴厲的母親安排好,但沒想到高一下學期,母親忽然出了一場車禍。
車禍很嚴重,母親的盆骨粉碎性骨折,顱骨骨折,連肋骨也斷了幾根,送去醫院後,許瀠心和父親在手術室外等了將近十個小時,好不容易平安出來,又進ICU躺了幾天。
在母親養病的那大半年裡,她適逢文理分科,原本要讀文科考音樂學院的許瀠心,第一次違背母親的意願選擇了理科,並且告訴家裡,「我想讀醫,我想當醫生。」
而不是當什麼藝術家。
陳女士詫異良久,覺得有什麼脫離了軌道,但是她更驚訝的是,她發現自己這次無法讓女兒改變主意,最終只能妥協。
也許因此發覺孩子已經長大到有自己的主意了,她不再督促許瀠心每天練琴,連上了很多年的興趣班也不再去,等她上大學,許父乾脆辭職,和陳女士一起回老家開農家樂度日。
但許瀠心學到的東西終究沒有白費,考上容醫大之後,因為學校要求素質學分不修滿十二分不能畢業,又聽說學校的管弦樂團參加活動可以加素質學分,乾脆就進了樂團。
因此認識比自己高一屆的封睿,他是樂團的鋼琴首席兼小提琴首席。
第一次見面,他就問了她的名字,然後笑眯眯地對她說:「許瀠心師妹,歡迎你加入我們管弦樂團。」
那個時候,許瀠心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人能笑得這麼好看,如同山頂熠熠生輝的朗月,明亮過街角亮著的燈。
他是當之無愧的校園男神,長相英俊,成績優異,既有卓越的音樂才能,還有組織和領導能力,是班長,還是當時找校青協的會長,牽頭辦的專門用來幫助困難同學的基金會也像模像樣,備受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