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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50 作者: 綠野千鶴
直到在牢里見到前來探望的兄長,那沉穩有力的聲音,景韶至今記憶猶新,「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縱使拼盡所有,也絕不會讓你死!」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迴蕩,景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若不是重活一世,他根本不會知道,哥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為他做了多少。單指在鼻樑下揉了揉,景韶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玉小瓶,塞到景琛手中:「車上顛簸,回去讓嫂子給你塗吧。」
景琛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青玉盛的,當是父皇在景韶出征前賞給他的,皺了皺眉道:「這是救命的藥,我這不過是皮外傷,你拿回去。」說著就要塞給他,景韶卻快速地退到了馬車門處。
「我那裡還有,這瓶你拿著,不捨得用就隨身帶著,我也放心些,」說著景韶就掀簾準備出去,「我出來接你,繞著京城跑了一大圈,當是無人知曉的,至於父皇,他老人家心裡明鏡似的,瞞了也是無用。」
景琛握著手中的青玉小瓶,看著弟弟身姿挺拔地翻身上馬,輕抖韁繩絕塵而去,緩緩地彎起了唇角,他的小韶兒真的越來越懂事了。
北威侯府即便是娘家,也不宜留王妃用晚飯,所以景韶回到王府的時候,慕含章已經回來了。桌上擺了豐盛的菜餚,一身軟綢便裝的自家王妃坐在桌前,等他吃飯。這種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覺實在太好,景韶忍不住湊過去,在那張俊臉上親了一口。
周圍的丫環見了,紛紛低下頭去。
慕含章一張俊顏頓時紅了個透徹,周圍都是下人,這人竟這般不知收斂,禁不住瞪了他一眼:「快去換衣服,滿嘴都是土!」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妥,聽起來更像打情罵俏,不由得暗自懊惱。
景韶單拳抵唇悶笑兩聲,轉身去淨房洗臉、換衣服。
五月末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景韶換了衣服,接過妙兮遞過來的杯盞,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
慕含章給他盛了碗綠豆湯,擺手讓丫環們下去:「可見到兄長了?」
景韶接過湯碗喝了一口,點了點頭:「哥哥受傷了,所以馬車走得慢些。」
「傷得重嗎?」慕含章蹙眉。
景韶吃了口菜,覺得味道不錯,就給自家王妃碗裡也夾了一筷子:「皮外傷,應當不打緊。
慕含章看了看碗中的菜,見景韶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便沒說什麼,端起碗吃了下去。反正自從成婚以來,王爺也沒少伺候他,只是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在心中慶幸,這個人沒有把他當個女人使喚,而是尊重他、愛護他,實在不敢想像,若是景韶如其他的丈夫那般,他的日子會有多難過。
秉著食不言的禮節,慕含章便不再開口,專心地吃飯。景韶中午就吃了兩塊滷牛肉,這會兒著實是餓了,端起碗快速吃起來。
慕含章見他餓成這樣,不免有些吃驚,在景韶端起第三碗飯的時候,怕他吃撐了,不得不伸手阻止,見景韶露出還想吃的神情,哭笑不得道:「你吃的太快,不知饑飽,晚間吃多了積食。」
他們兩個是男子,東苑的飯碗便都是大碗,往常景韶吃兩碗就十分飽了,這會兒吃得太快覺不出來,若是吃下第三碗,夜間準會睡不著的。
景韶也知道這個道理,便聽話地放下筷子,又喝了小半碗綠豆湯,等丫環們來收拾,才覺出有些撐了。慕含章嘆了口氣,喝了茶後就帶著他去花園散步消食。
仲春的晚風帶著微微的熱浪,撲在臉上,能嗅到花香中殘留的日光炙烤的味道。
「父親說,下個月要把姨娘抬成側室。」慕含章走到一顆合歡樹下,抬頭看去,滿樹粉花,錦繡如煙。
「那可真是好事,以後就可以叫娘了。」景韶見他看樹上的花,伸手輕躍,將一把開得正艷的夜合歡遞到自家王妃面前。
「開得正好的花,摘它作甚?」慕含章看了看他手中的花,並不去接。
「椒花獻美人。」景韶得意道。
慕含章瞪了又開始不正經的王爺一眼:「頭回聽說,這苦情之花還能送人。」
景韶撓了撓頭,合歡花原叫苦情花,苦情花開意味丈夫變心,著實寓意不好,忙扔了手中的花,伸手拽了一枝樹葉來塞到君清手中。
「這又是做什麼?送花也就罷了,哪有人送樹葉的?」慕含章轉了轉手中滿是綠葉的樹枝,葉葉閉合,也不見有什麼好看的,忍不住笑他。
「合歡葉晝開夜合,相親相愛,我拿它送你,就是要同你一生同心,世世合歡。」景韶理直氣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