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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夕陽西斜,將沈長宏滄桑、悲慟、絕望的背影,拉的長長的,格外的寂寥落寞。
沈青嵐站在遠處,看著一站一蹲的兩個身影,眼底似乎吹進了風沙,生澀的痛。桂枝說母親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不知道哪一次昏睡過去,便永遠也醒不過來。
所以,桂枝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喚醒母親。不過一刻鐘,甚至一刻鐘不到,母親便又抵不住的昏睡過去。
沈青嵐終於明白,其實心底最柔軟的是母親。最狠的,亦是母親。
她選擇這樣決裂的方式離去,對父親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宮陌鑰說,若是孩子落掉,便能有活命的機會,可她卻是承受不住。這樣的結果,沈青嵐在秦姚進京時便已經猜到。秦姚是個心思極細膩的人,又心思極重。她那樣嬌柔的花,在這流言蜚語如尖刀的地方,怎可能不會枯萎了?
「世子妃,人找到了!」
陸姍看著身影纖細的沈青嵐,心中不明白,明明看著這麼嬌弱,為何就能承受這麽多的危難,依舊堅韌不屈!
沈青嵐拭掉了眼中的濕潤,眸子裡凝結著冰霜,逕自朝廚房走去。
一個丫鬟被捆綁著,跪在地上。眼底布滿了驚恐,見到沈青嵐,情緒激烈,嗚嗚的直叫,似乎在喊著她冤枉!
沈青嵐讓人拔掉她嘴裡的破布。
「大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根本就不知道夫人藥里有問題。求求您饒了奴婢,饒了奴婢!」丫鬟嘴裡一松,立即磕頭求饒!
沈青嵐眉梢微動,看著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就知道是心思活泛,鬼點子多的人。冷聲道:「將這水倒進她嘴裡,聒噪得厲害。」
丫鬟嚇得打挺,看著沸騰翻滾的水,死死的閉著嘴巴。
沈青嵐手中拿著鐵絲,抬著丫鬟的下巴,端詳了一番道:「瞧這如花似玉的臉,定然也長了一副玲瓏心。就是不知這嘴裡說出的是人話,還是鬼話!」
丫鬟心底發毛,那根黑黝黝的鐵絲,看在她眼底,猶如一條毒蛇,猙獰的張大嘴,下一刻就要咬死了她。
脖子一痛,嚇得丫鬟尖銳的大叫,立即哭喊著說道:「奴婢招了,奴婢招了!是安平公主讓奴婢下加重份量。她說不是毒,就是能讓人出虛汗,做做惡夢。」
「拖出去,吊死在國師府!」沈青嵐不管丫鬟如何得知幕後之人是安平,但是確信是安平無疑了!
一個丫鬟,與安平無冤無仇,斷然不會無故的冤枉她!何況,還是在丫鬟驚恐的狀態下!
丫鬟瞳孔一縮,悽厲的哀求道:「大小姐,奴婢錯了,求求你饒了奴婢一命……啊……」嘴巴被堵上,暗一將人拖了下去。
沈青嵐心中怒火翻湧,饒了你們一命?誰饒了她母親?
既然選擇了,就要承受該有的代價!
——
國師府
安平在花園裡修剪著花枝,忽而,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走來,稟報導:「公主,門口……門口吊死了一個丫鬟。」
安平手一頓,剪掉了一朵盛開得正艷的花骨朵。冷眼睨著丫鬟,嚇得丫鬟跪在地上,慌忙解釋道:「那個丫鬟是將軍府,給秦姚煎藥的丫鬟。」
「哦?」安平眉頭一動,將剪刀扔在身後丫鬟端著的托盤上。扯下腰間的帕子,擦拭著手指道:「這麼說,秦姚要死了?」
丫鬟驚愕的張大嘴,立即低垂著頭。
安平似乎沒有看到丫鬟吃驚的樣子,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沈長宏萎靡不振了?」
丫鬟點了點頭:「一直守在秦姚的身旁,不曾離開!」
安平極為滿意,拍著手道:「將人扔到亂葬崗去,怪晦氣的。」轉身,進了屋子。坐在書案後,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暗衛。
暗衛將信送到了郊外的一棟破舊的宅院,有節奏的敲門,門扉打開。一個穿著滾金邊墨袍的男子,接過信順勢關上門,轉身進了屋子。另外一隻手臂,空空蕩蕩,隨著他的走動,輕飄飄的擺動。
拆開信,看清楚裡面的內容,陰邪的一笑。
「回府。」
——
薄宗石進宮見了皇后,隨後,領著賢王一同回了薄府。
見到薄黎希回府,神色複雜,沒有了往日裡的驕傲和器重。不冷不熱的問道:「有事發生?」
薄黎希嘴角浮現一抹譏誚的笑:「嗯。」
薄宗石逕自緊了書房,端著丫鬟沏上的熱茶,淺啜一口。對著即墨璃說道:「皇后說的話,你聽聽就可以。她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與睿智,你若要繼承大統,少不得薄府的幫襯。」
即墨璃謙和的笑道:「本王惦念著侯爺的知遇之恩。」
薄宗石滿意的捋著鬍鬚,笑著說道:「那你今夜聽指示便是。」說罷,起身從書架上挑揀著書籍。
即墨璃眸光微閃,心知薄宗石提點他一番,並沒有完全對他放下心來。見他話說完,起身告辭。
薄黎希『啪』的將手中的信扔在桌子上:「今夜操練士兵。」
薄宗石臉一沉,極為不悅。
「成敗在此一舉!」薄黎希說罷,起身打算離開。他不過是顆廢棋,又有誰還會對他多看一眼?陰鷙的目光,落在空落落的手臂上,薄黎希眼底有著毀天滅地的煞氣!
「慢著!」薄宗石蹙眉,細緻的看著信,確實很心動。部署了許久,就等待著時機,如今時機已然成熟,沒有必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