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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康嬤嬤立即跪在地上,臉色微白的說道:「太妃恕罪,老奴這張嘴太碎,著實該打。」說罷,毫不手軟的朝自個臉上招呼。
太妃闔眼,淡淡的說道:「你與寧嬤嬤是我從魏府帶進王府裡頭的老人,若是你們都信不過,身邊著實沒有可用的人了!」卻是沒有喊康嬤嬤住手。
康嬤嬤這會子,臉都扇紅了,嘴巴一陣麻木的痛,卻是不敢鬆懈力道亦或是停了下來。
寧嬤嬤一直站在一旁,吊著眼角看著。
「行了,去外邊等著晉陽世子妃。」魏太妃揮了揮手,側身,面向窗口,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枝椏,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聲,贏了幾場,便當真就能收拾了本宮?
康嬤嬤一怔,不敢忤逆,連忙起身出去守著。
冰渣兒已經消融,風雪停了,只是下起了毛毛細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光潔圓潤。徐百惠從竹閣出來,在交叉的路口處,選擇了去往太妃的院落,方一踏上拱橋,踩著碎步。忽而,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仰,雙手胡亂一抓,卻是什麼沒有抓到,只有扯住身邊丫鬟的一個荷包,重重的跌坐在地。
徐百惠嚇得大驚失色,啊的叫了一聲,屁股坐在地上,震得肚子裡的肉團似乎拋擲了一下,痛得倒抽一口冷氣。本是白裡透紅的面頰,瞬時褪去了血色,白如枝頭上堆積的殘雪。
「世子妃——」翠竹不敢驚呼道,連忙攙扶著徐百惠起身。
「別……別動……」徐百惠肚子鈍鈍的痛,屁股摔得麻木,還沒有緩過勁來,根本站不起來。
「世子妃,您肚子有沒有痛?」翠竹擔憂的詢問道,心知世子妃能掌權,全都是依仗了肚子裡的小祖宗。若是沒了,世子爺在府中又是不管事兒,怕是地位要一落千丈!
徐百惠手掌撐在地上要起身,卻也是一滑,拇指、食指指腹摩挲一下,竟是滑膩得泛著油光。湊到鼻端輕嗅了,臉色大變道:「這裡被人灑了桐油。」
這兒是竹閣通往魏太妃院落的唯一路徑,儼然是有人在此等著她!
等身上的疼痛緩和過來,方才讓人扶著起身,身旁的另一個丫鬟,已經找燕王府的人帶路,將府醫請了來。
「世子妃的脈象本就不穩,如今摔一跤,動了胎氣,煎服幾幅安胎藥試試。」陳府醫已經請辭,來的是燕王府重新聘請的一個府醫、
徐百惠被人抬著躺在魏太妃屋子隔壁的一間廂房裡,魏太妃坐在床邊的繡墩問道:「你放心,今兒個是本宮將你請來,出了這等事兒來,斷然會揪出兇手,給你做主!否則,本宮都難以向老姐妹交代。」
徐百惠見她情真意切,撫著肚子,淚水打轉的說道:「魏太妃,這個孩子都已經五六月,即將臨盆。竟還是有人下此毒手,這等狠毒之人,萬萬饒不得。」
魏太妃的目光落在她高隆的腹部,慈愛的目光,夾雜著一絲憐憫:「好孩子,是本宮害苦了你,倘若出了事,我這心裡也不好受。」
徐百惠也是心中悲苦,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曾得罪人,怎得就遭人暗害了?」
「世子妃,您不曾與府里的人結過怨麼?」寧嬤嬤上前一步,恭敬的詢問道。
徐百惠眼底閃過思慮,半晌,輕輕咬著唇,手指緊緊的揪著被子,似乎對想到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有麼?」魏太妃狀是無意的問道。
徐百惠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說道:「我當初就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拿著那件毒衣,構陷嵐兒姐姐。事後她極為寬容,並沒有處罰我。我也意識到了錯處,親自上門賠罪,和好如初了。除此之外,並不曾與他人反目。」想了想,有些遲疑的說道:「我相信嵐兒姐姐不會害我。」語氣加重了幾分,似乎在說服著她自己。
魏太妃心裡冷笑,只要有懷疑就好。懷疑就如同一顆火種,越燒越大,直到你再也控制不住。
「你呀,就是心善。」魏太妃笑了笑,便不再言語。命人去搜查,是誰動了桐油。
寧嬤嬤帶著人去庫房詢問,管理庫房的嬤嬤說竹閣小廚房的廚娘被燙傷,領了桐油去浸泡。近段時間,便是沒有人領過。
寧嬤嬤便領著人去竹閣盤問廚娘,看著她手臂上那一點雞蛋大小的燙傷,板著臉問道:「你這點傷,用的著半升桐油?」
廚娘驚惶不安的看著寧嬤嬤,吱吱唔唔的說道:「在廚房做事兒,難免多有燙傷。我這不是嫌麻煩,便多領了一些來。」
「那你將剩下的桐油拿出來給我瞧瞧。」寧嬤嬤細長渾濁的雙目,在她身後搜尋。
廚娘心中一驚,連忙說道:「哎喲!我的大姐兒,不就是一點兒桐油,何必如此較真?何況,我這是從帳上支出的。」說著,從袖中掏出二兩碎銀,塞在寧嬤嬤手中。
寧嬤嬤是什麼人?太妃身邊的紅人,多少人上趕著巴結。豈會看上這一點碎銀?何況,她這可是有重要的事兒要辦。
「實話與你說了,有人將桐油灑在路上,致使晉陽世子妃滑倒,動了胎氣。如今,就只有你一個領了桐油,出了事兒,第一個就是拿你問罪!」寧嬤嬤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廚娘肝膽俱裂,驚慌失措的說道:「我……我……我不過是見紅玉姑娘給世子妃熬藥燙傷手,送了一半桐油討好她。誰知……誰知差點要了我的命!」說著說著,臉色發白,生怕被頂了罪,拔下手腕上的絞絲銀鐲塞進寧嬤嬤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