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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或許真如納蘭卿所說,她那時喜歡上齊景楓,因他的死,著了心魔。到死的時候,不過是突然豁然開朗後的釋然,自然而然的,便走出了心魔。

    齊景楓見她情緒突然的低落,不由得多看了納蘭卿一眼。

    「可要去選皮草?」齊景楓側頭,詢問著心不在焉的龔青嵐。

    「好。」龔青嵐哪裡還有心情?卻又難得與他出來一次,怕他起了疑心,便強打著精神去了成衣鋪子。

    齊景楓見她站在一匹青色的布匹面前,眸光微暗,緩緩的說道:「看中了什麼?」

    「還沒有。」龔青嵐回神,下意識的伸手摸著眼前的布匹。

    齊景楓臉一沉,拉著她的手往外走:「我還有事,咱們先回去。要選的話,便讓掌柜的將布送到府中挑選。」

    龔青嵐也由著他,反正也沒有心思。坐在馬車上,微微闔眼,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齊景楓見她碰見了納蘭卿,便整個人都不對了。破天荒的要求他去保護,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她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想到那名男子的氣質,心沉了幾分,他與納蘭卿有些相似。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是納蘭卿的替身?還是其他?

    她的表現,納蘭卿不止『熟人』這般簡單!

    斷然不可能是成婚後相識,怕是早就與納蘭卿相熟。

    越深想,齊景楓心底莫名的燥!

    ——

    翌日

    納蘭卿打聽到替他解圍的是龔青嵐,便一大早提著禮物,上門道謝。

    卻是被攔截在了府外!

    而一直在門外徘徊,等著龔青嵐的龔遠山,看到這一幕,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閃過一道精芒,整理好已經有好幾天不曾換洗的衣裳,上前搭訕道:「你是來找世子妃的?」

    納蘭卿頷首:「世子妃不在府中。」

    龔遠山腹誹道:怎麼可能不在府中?昨日裡進去,就不曾出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笑道:「你有事找她麼?我是她的父親。」

    納蘭卿細長的眸子微斂,上下打量著龔遠山,頭髮微亂,寶藍色的錦袍,看得出面料極好,可上面卻是沾染了不少的灰塵與污漬。身上隱隱有一股味兒散發出,顯然不可能是龔青嵐的父親。

    「在下明日再來。」納蘭卿微微淺笑,作揖後,轉身要離開。

    龔遠山有些尷尬,訕訕的笑道:「老夫是世子妃的父親,你隨便的打聽,便知道。唉!也怪老夫被人蒙蔽,對待世子妃母女並不好,寵妾滅妻,適才不受世子妃待見。我這不是知錯了?便連著守在府外幾日,求得原諒,都不曾見到人。」說罷,便是老淚縱橫。

    納蘭卿似乎也有些感傷:「昨日裡世子妃為我解圍,今日裡便上門道謝。」

    「她不在乎這些個虛禮,你來回跑也不太好,不如我替你將東西轉達給世子妃?」龔遠山目光在他手中的禮盒上打轉,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飽了。

    納蘭卿將禮盒遞給龔遠山,道謝道:「多謝老先生了。」

    龔遠山見納蘭卿要走,拉著他的袖子,呵呵笑道:「等等,你這禮盒都是藥材,世子妃最是不喜歡藥材,每次看著都要發怒。」

    納蘭卿皺眉:「還請老先生原諒則個,差點莽撞犯錯。世子妃喜歡什麼?我這就去準備。」

    「唉,造孽啊!世子妃小時候被我苛刻了去,三餐難以溫飽。便是有個收藏銀票的嗜好,只有拿著銀票,她才會心安。」龔遠山捻著袖子抹淚,滿臉的悔恨。

    「世子妃是心腸好的人,老先生潛心悔改,世子妃會原諒你的。」說罷,納蘭卿從袖中掏出幾張銀票遞給龔遠山,再三感謝後,便離開了。

    龔遠山手上拿著銀票,笑的合不攏嘴,這些夠過半年了!拍了拍手中的禮盒,這下子,他兒子生下來也有著落了!

    抱著東西,便朝破廟而去。

    紅玉嘭的關上大門,嘴裡臭罵了龔遠山一頓,便氣憤的去了海棠苑。

    「大少奶奶,門口來了一個叫納蘭卿的公子,說是要給您道謝昨日的解圍,卻是被侍衛擋在了門外。恰好碰見了龔老爺,太臭不要臉了!竟然說您喜歡銀子,看到藥材便會發脾氣,生生訛走了納蘭公子幾張銀票。」紅玉心裡當真是恨毒了龔遠山,那般作踐夫人和小姐,如今落魄了,便在王府門口轉悠,求得原諒。卻是不知悔改!遇到找大少爺或是大少奶奶的人,便會腆著臉湊上去,敗壞了大少奶奶的名聲!

    龔青嵐莞爾,納蘭卿是個軟心腸,在他眼底,沒有善惡。所有變壞的人,都有理由,他會用善心感化。始終堅信著,只要用心對待對方,終有一日對付方向善。

    他豈會看不出來龔遠山話中漏洞百出?不過是龔遠山用對了方法,在他面前悔恨,痛斥他自己以前如何混帳。納蘭卿便犯了心軟的病,只求他是誠心悔過。

    「可有讓人跟著去?」龔青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騙到她頭上來,用錢養那賤種,她怎麼能容忍?

    龔遠山不是說她記恨季氏殘害了她幼弟,忍不下季氏腹中骨肉麼?

    那她便如他所願!

    起身,拿著宣紙寫了一封信給紅玉:「你送到百草堂去。」

    齊景楓逆光站在門口,聽到醫館的名字,眸子暗沉了幾分。緊了緊攏在雲袖中的手指,掀開珠簾而入:「長順要出府一趟,可要喚他送?」目光淡淡的掃過信封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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