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頁

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三少爺……」小一沒有見過少爺這模樣,即使知曉三少奶奶背叛了他,也不曾這樣過。仿佛,被人拋棄了一般。

    清風吹拂,樹枝籟籟作響,斑駁的光影,籠罩在他的身上。

    魏紹勤忽而覺得冷,由內而外的寒氣,讓他不自覺的身體蜷縮。可,輪椅空間狹小,根本無法讓他大幅度的動作,只得任寒氣在體內流竄,四肢冰涼。

    摸著他的臉,摸著他的腿,嘴角露出一抹淒清的笑,他這般模樣,又豈會有人能真摯相待?

    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三少爺……」小一焦急的喚著魏紹勤。

    魏紹勤良久才回過神來,示意小一推他回去。一到屋子裡,便沐浴了,躺在了床上。渾身卷著被子,依舊刺骨的冷。恍恍惚惚,又覺得熱。

    魏紹勤難受的掀開被子,便發覺渾身都是酸軟無力,這熟悉的感覺,讓他明白,發燒了!

    手背搭在額頭上,滾燙滾燙。

    腦海中,驀然,浮現了她的笑臉。魏紹勤心神一動,費力的坐上輪椅,自己滾動著輪子,走出屋子,就著清冷的月光,朝一處僻靜的小屋子而去。

    停在門口,魏紹勤喘著氣,唇燒的乾裂,體內仿佛有一團火球,在燃燒。燒得他目光朦朧,神色恍惚。

    看著她的屋子,沒有點亮燭火。猜想著她是不是已經走了?

    突然間,就想看看,她住的屋子,是不是如她一般,充滿了陽光,可以驅散了他體內的寒氣。

    看著幾階石梯,魏紹勤為難了,這裡他的輪椅上不去。忽而,眼角瞥到不遠處的石板,按下扶椅,幾根鐵絲飛射而出,卷上屋子的門柱。雙手推著輪子,不斷的收緊鐵絲,借住力道,將他給拉了上去。

    推到門口,那道高高的門檻,已經被挖去。

    魏紹勤驟然收緊了手指,倘若他還不知這是何緣由,便是徹頭徹腦的廢人了。心裡百味雜陳,一時竟有些怯步。

    內心掙扎,終是伸手推開門,緩緩的轉動著輪子,進了屋子。

    方一停下,抬眼,便在黑暗中,對上一雙晶亮的眸子。

    呂寶兒心中對宮陌鑰有了底細,畢竟,沒有人知曉她有藍水晶靈犀。心裡既高興,又膽怯。她喜歡的是一個不正常的男子,看著宮陌鑰的穿著打扮,定然身份不俗,那樣的大家族,定然不會接受魏紹勤。

    而且,魏紹勤現在根本就不接受她,若是相認了,又受到家族的阻擾,這輩子她別想和魏紹勤在一起了。即使日後要相認,也得等到她修成正果。到時候,他們就算阻擾,也是來不及。

    想到這裡,便覺得前路艱難。嘆了口氣,整理著包袱,便聽到門外有輪椅滾動聲,心跳驟然加快了起來。

    屏住呼吸,看著他推開門,緩緩的進來,呂寶兒緊張的捏緊了手心。

    兩人靜默的對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心底都極為的詫異。一個沒有料到是他一個人過來,一個是沒想到她還在!

    魏紹勤別開了視線,看著她手中的包袱,目光一沉,一字一頓,語速極慢的說道:「不是說好了三年麼?這才幾日,你便要走?」

    話落魏紹勤便覺得他是燒糊塗了,否則怎麼會說出這些話來?

    呂寶兒亦是一愣,隨即眼底閃耀著精芒,道:「你不是要我走麼?我走便是了!這樣不很好?不會礙你的眼,也不會讓你鬧心。何況,我來是替大少奶奶償還恩情,既然你不要,我便回去享福,也不會做著粗使丫頭的活兒,如此作踐自己了!」

    果然,她是要跟著那個男人走!

    「騙子!」魏紹勤心裡有些怒,目光深幽暗沉,一瞬不順的盯著她,似乎想要看出她是否有說謊!

    「對!我就是個騙子!你不是在心底認定我是個貪慕虛榮,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麼?今兒個有人讓我做鳳凰了,我為何不去?守著你這塊感化不了,也點不著的臭木頭麼?」呂寶兒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來侯府,是要追求降服這塊木頭。被發落到浣衣坊,怎麼追啊?一切都只看現在了,若是刺激的成功,她就會回到他的身邊,到時候還怕修不成正果麼?

    魏紹勤氣得雙手發抖,深深的看了她幾眼,轉動著輪椅就要走。

    呂寶兒看著他亂不章法,也不幫忙,就這樣看著他,看著他急的臉色漲紅,看著他摔下……呂寶兒快速的跑過去,拖著他要栽倒在地的身子,拉回輪椅上。

    觸手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給燙傷,焦急的捂著他的額頭,果然是病了!

    心急如焚的掙脫被他抓著的手,想把他弄到床上去,給他煎藥去。

    「別……走……」魏紹勤闔眼,迷迷糊糊的抓著呂寶兒的手,喃喃的說道。

    「不走不走,你快放開,我給你熬藥去!」呂寶兒感受到他的溫度攀升,急的眼眶都紅了,用力甩掉他的手,打冷水,用帕子給他敷在額頭上。

    又覺得他燒成這樣,煎藥來,也給燒傻了!

    看著擺在角落裡的一罈子酒,呂寶兒有些猶豫。畢竟魏紹勤是個古人,若是被她給輕薄了,醒來會不會羞憤?

    可這時候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麻利的解開他的玉扣,脫掉了外衫和裘衣,只留了一條裘褲。將酒水塗抹在他的身上,給他搓著發紅髮熱,不斷的給他在額頭上換冷毛巾。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上的溫度似乎沒有這麼熱了,呂寶兒才鬆了口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