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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燕王府宴客的大廳,依舊是男左女右,中間用屏風隔開。
龔青嵐淺笑吟吟的落座在燕王妃的身旁,替燕王妃布菜。
燕王妃眼角堆積著笑容,按住龔青嵐的手說道:「不興這些個規矩,我有丫鬟伺候著。你們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
龔青嵐也不勉強,放下筷子,端著茶水淺啜。
席間其他人,目光在燕王妃與龔青嵐之間打轉,氣氛極為的微妙。在座的都是內宅主母,都是人精。自是知曉燕王妃先前打算將她的侄女,下嫁給齊景楓,不惜反目相逼,最後雖不知怎得和好如初。但是根據她們的經驗分析,燕王妃斷然與龔青嵐有隔閡。
平陽郡主最是興奮,當初也是共坐一席,被燕王妃與龔青嵐兩人落了她的臉面。一個女兒因著龔青嵐殘了,一個女兒不知死活。心裡怎麼會不怨恨?
摸著身上粗糙的布料,劣質的首飾,更是恨毒了龔青嵐。若不是她吹枕邊風,齊景楓不會與李庸撕破臉,也不至於窮困潦倒,天天清粥小菜,吃得嘴裡寡淡無味。
如今,看到他們二人撕破臉,心裡笑得直打跌,面上控制不住的兩頰肌肉抖動,猙獰可怖,她卻是一無所覺。
「當初瞧著燕王妃與齊少夫人有婆媳緣,這不,倒真的印證了本郡主的想法。」平陽郡主心裡痛快極了,兩個仇家住在一起,不得天天斗個你死我活?她恨不得兩個都去死了,可苦於沒有出手的機會!
平陽郡主一開口,席間便是鴉雀無聲,沒有人應承,權當她是空氣。
當初她得勢,心胸狹隘不說,且喜歡挑撥是非,這裡的人大多不會與她有交情,不過是因著她的身份,給幾分薄面。如今,李庸上調無門,反倒因受賄而被貶官,他們壓根不將平陽放進眼底。
平陽郡主似乎後知後覺的發現,緊緊的捏著筷子,眼角看到滿桌的山珍海味,將方才的不愉快拋擲腦後,直接斷過一個盤子放在眼前吃。
龔青嵐眸光微閃,看著平陽郡主這般落魄,呵呵一笑,不知是誰將平陽安置在主席。以她現在的身份,配不上這個位置。
燕王府眼一眨,便招呼著諸位道:「這是龔青嵐,景楓的妻子,燕王府的世子妃。」
龔青嵐端著一杯酒水,敬了眾人一杯。齊景楓在族譜上改了姓氏,大約是改了姓氏名字不大好聽,他便不許人連名帶姓的喚。
除非,依舊是喚他齊景楓,便是沒有異議。
她卻是惡作劇的,趴伏在他的身上,一聲一聲的喊著安景楓,當時他的臉就黑了,隨即轉白,變青,漲紫。
想到此,嘴角流瀉一抹笑意,燕王妃有些不明所以,卻聽見平陽郡主嘴裡塞著食物,含糊不清的說道:「喲,聽說你們入族譜的時候,祖墳給人刨了,這是真是假?那這族譜入了麼?京都曾經也出現過這樣的事情,那媳婦可慘了,當即被休趕出夫家。」
話中的深意,卻是暗指龔青嵐是個災星,你們不休了,還當寶捧著,沒瞎吧?
龔青嵐也不計較,與平陽這樣的人較真,沒得失了身份。
平陽見眾人不理會她,正欲開口,便聽到有人驚呼道:「太妃,不好了,康嬤嬤要自盡。」
魏太妃霍然站起身來,康嬤嬤是她陪嫁的丫鬟,自小便是在與她一同長大,極為的親疏。為了伺候她,至今都不曾出嫁。
怎得沒事兒,便鬧著自盡了?
「發生什麼事了?」魏太妃冷靜下來,詢問著奴才。
奴才看著成國公府的位置,吱吱唔唔的說道:「康嬤嬤今日身子不適,便半道轉去了下人房休憩,成……成二公子,摸進了嬤嬤的屋子……」後面半句話,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
魏太妃臉色大變,就連成國公與成夫人都變了臉色,一同疾步朝下人房走去。
眾人面面相覷,也跟著去看熱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下人房,便聽到康嬤嬤撤著嗓子嘶喊不要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遇上這等腌臢事。
魏太妃讓人架住跪倒在地,不斷磕頭的康嬤嬤,厲聲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康嬤嬤一見到魏太妃,傷心欲絕,哭喊道:「太妃,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累得心慌,便在屋子裡休憩,迷迷糊糊間,有人……有人摸上奴婢的床,奴婢以為是哪個賊子要偷盜,可……可這登徒子,竟是要毀奴婢的清譽!」
眾人看著臉上布滿皺褶的康嬤嬤,看了眼氣宇軒昂的成二公子,嘴角都忍不住抖了抖,這也下得了嘴?
魏太妃陡然間目光凌厲的看向成翔,眼底深處似有火焰燃燒,不過片刻便是散去,布滿了怒火:「嬤嬤品行端正,潔身自好。伺候本宮,便是一生未嫁,你竟是……竟是……」太妃閉了閉眼,後面的話,也是難以啟齒,卻更加讓成國公府羞憤不已,無地自容。
成翔雙手握拳,眼睛紅的似要滴出血來,陰鷙的盯著隱匿在人群中的龔青嵐,篤定這件事,是她陷害他。
心中大恨!竟是又中了這個女人的毒計!
看著年老色衰,比他養母都年邁的康嬤嬤,成翔猶如吃了蒼蠅,心裡噁心,卻是吐不出來!幾乎要憋成了內傷!
「我沒有輕薄她。」成翔斷然是要否認,在場的人,誰會相信他會對一個做他祖母的人下手?
康嬤嬤一聽,嘶喊的嗓音,能震碎了眾人的耳膜,悲憤的怒罵道:「老奴……老奴只求一死,以護清白!」雙手捶胸,微散的衣襟敞開,露出鬆弛,堆積著層層皺褶的脖子上,一點刺目的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