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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心神一動,他不是憐月,那憐月是誰?為何長得與晉陽世子如此相似?他們用晉陽世子為餌,想來是知曉她與憐月之間的事兒。
晉陽世子穿過人群,望著優雅端莊的倚欄而坐的女子,明明被逼走進險境,依舊面色平靜,從容不迫。
她,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或是,她在故作鎮定?
齊景楓的視線與她短暫的相觸碰,隨即,她的視線移至身邊的晉陽世子,不待他深想,便聽到楚瀟渭說道:「令夫人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光是這份氣質,燕北難有幾人做到這份從容淡定。就是追著男子不放,恐怕也只有她一人?」
晉陽世子話中包含深意,看著齊景楓眸子暗了一暗道:「本世子在假山旁,令夫人見著本世子便提著裙擺追來。本世子覺得該避嫌才是,轉身走了,她偏生鍥而不捨,所幸藏在了前廳,卻不想她居然暗害了成小姐。」
「世子何時專注這些個小道消息?」齊景楓神色淡淡,眸子裡閃過暗芒。
楚瀟渭臉色微微一變,齊景楓暗指他八卦。
齊景楓緩步上前,柳傾娍看著他神色激動,水光瑩瑩的美目里閃過一道華彩。動了動唇角,卻是未語先落淚,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如珍珠般串串滾落,只叫人那些個公子哥心裡頭髮軟發酥。
輕移蓮步,想要迎上來,隨即腳步一滯,想到了他為人夫的身份,悽苦的一笑。令人心底生澀!
遙遙望去,定定的看著齊景楓,仿佛她的世界,僅剩下他。嬌柔的嗓音飽含濃烈的深情,夾雜著一絲傷痛與委屈,呢喃道:「景楓。」
齊景楓皺著眉,目光平靜,並沒有因她的呼喚,而泛著漣漪。
不過一眼,便收回落在柳傾娍身上的視線,逕自越過她,便要上亭閣。衣袖被拉扯住,齊景楓目光晦澀,手指如刀般,切割了半截的衣袖。
「景楓……」柳傾娍難以置信的望著手中半截袖子,臉上的血色褪盡,愈加羸弱不堪。「我是娍兒。」
齊景楓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轉上亭閣,卻是再次被柳傾娍擋住。手指抓著他的手腕,看著上面包裹的層層紗布,原來止住的淚珠兒成串落下:「景楓,你的手怎麼受傷了?當年伯母叮囑我,切莫要給你傷著,否則,便是血液難以凝固。如今,你竟是傷著了手腕,怎得遭受如此大罪?伯母若是知曉,定是會心急。」
眾人原本覺得柳傾娍說話不妥,可最後卻是憂心大夫人安郡縣主會掛心,適才有那一問,便釋然了。果然是心地善良的姑娘,離開燕北這麼多年,依舊記掛著安郡縣主、
「我在京中,時時刻刻都念著你的病,不知可有嚴重,或是咳血,有沒有尋著大夫醫治好。知曉你最是不喜吃藥,我沒有為你準備蜜餞子,不知你可有喝下去。直至你成親,我這提著的心,適才落了下來。你的妻子定然會細心細緻的照料你,你應當過得好才是。」柳傾娍聲情並茂的說出一番肺腑之言。
眾人都聽出她話中暗指龔青嵐不曾盡到妻子的責任,細心的照料夫君。
齊景楓神色漸冷,揮開她觸碰的手,清潤的嗓音,淡漠疏離:「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景楓……你還在怪我麼?當年你千百般的留下我,我卻依舊義無反顧的離開。你知曉,我那時候還小,根本沒有反抗的權利。如今回來,便是見見你病好了沒有。畢竟,那時我受安郡縣主的囑託,伺候了你幾年。」柳傾娍神色悽惶,滿眼的痛苦,使眾人心生憐惜,只感嘆是個長情的好姑娘。
「勞煩費心,母親可有付你銀子?」齊景楓忽而開口,眼底平靜的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麼。
柳傾娍受傷的看著齊景楓:「我沒有……」
「柳姑娘無須刻意提及,母親僱傭了你,忘記付銀子。待會,我便讓掌柜的給你送去。」齊景楓將囑託,曲解為僱傭。
柳傾娍氣紅了眼,他難道忘記了那幾年的相伴?如此的作踐她!
她再如何,也是鹽政道的女兒!
「景楓,你何必如此與我撇清出關係?我並沒有破壞你們夫妻關係,只是看著你瘦了,臉色愈發不好,才會忍不住問候一二。齊少夫人,也是有胸襟之人,定是不會追究你的過往。」柳傾娍泫然欲泣,仿佛受到了不少的打擊。
「當年,我留下你。是你拿走我的半株雪蓮,它能克制我一年不會病發。」齊景楓淡漠的語氣,極為冷漠。
那年他才七八歲,家裡有個庶出的哥哥,父親便叮囑他,哥哥吃了許多苦,讓他凡事謙讓。
這時,母親便帶來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子過來,說是他往後的玩伴。
前兩年,不論他如何刁難,她都笑眯眯的迎上來。直到後來庶出的哥哥與他一同掉落池塘夭折了。府中那段時候,愁雲慘澹。父親指責怒罵母親,姨娘嬌弱的含淚,控訴著母親。
母親日漸憔悴,鬱鬱寡歡。他也是病情加重,母親去燕王府尋了一株雪蓮,用半株救回他的命。另外半株,便是要配齊藥,一同食下,便可一年不發作。
她對他愈發殷情,直到母親被逼迫,交出了管家權,財產將要旁落。她忽而不再出現,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過了幾日,他才發現藥用的雪蓮不見了。詢問下,管家說是柳傾娍拿去給他配藥。
柳傾娍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捂著胸口說道:「因此,你這麼些年,一直在記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