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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陳蕭仿佛被觸到心裡的痛腳,暴怒道:「李鳳姣,你心裡只有你師兄,從來不曾有過我。如今,你說我不曾懂你,你可曾讓我懂過你?不過是你冠冕堂皇的藉口罷!在你心中,這世間,只有你師兄才是懂你之人!」手一揮,奴僕將從她院子裡挖出來的木偶,堆放在地上,一共七個。其中有一些個小妾的名字在上面,包括了陳蕭。「我可有冤枉你?」
李鳳姣眼眶酸澀,如同進了沙礫,澀澀的要落淚。可她有驕傲自尊,不容許在他滿屋子的女人面前,丟了尊嚴。
「陳蕭,莫要為你的風流,尋找藉口。從我屋子裡頭挖出來的,便是我放的?這些年,我在你心裡頭淡了,你竟是連我字體都忘了。」李鳳姣覺得她累了,第一次,覺得為了一個男人委曲求全,是多麼的蠢不可耐?她的心滿滿都是他,他的心,切割成無數份,她又能占多少?「不是我做的,我斷然不會認。」
「跪下!」陳蕭額角青筋暴鼓,手指捏的『咔嚓』作響。
李鳳姣筆直的站著,手指緊緊的摳進掌心,尖利的刺痛,讓她時刻保持著清醒,目光平靜:「你會後悔的,陳蕭。」
陳蕭心底慌亂一閃而逝,手掌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終究是揮了揮手:「你去落日閣,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走出院子。」杖責和休妻始終說不出口。
「夫人,您就給老爺服個軟,大小姐那么小,受這等罪,看著就不忍心。」齊楚嬰見陳蕭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李鳳姣,心底怎能善罷甘休?她要的是將李鳳姣拉下主母的位置!
李鳳姣譏誚的看著齊楚嬰,鄙薄的說道:「即使我有朝一日,不再是陳夫人,這個位置,也輪不上你!」
李鳳姣一句『不再是陳夫人』徹底的激怒了陳蕭,吼道:「滾!」嚇得齊楚嬰跳了一下,面色驚惶的看著陳蕭,滿滿都是恐懼。
李鳳姣諷刺的一笑,轉身就要走。
這時,管家匆匆走了進來,手中拿了一封信:「老爺,這是庵廟裡的小尼姑,讓奴才交給喬姨娘。」
庵廟,這兩個字,使陳蕭接過信。拆開一看,便是幾張銀票,什麼都沒有。
陳蕭生性多疑,看著手中的銀票與庵廟聯繫,便是想到了道符厭魅之術。
目光陰厲的看向齊楚嬰,齊楚嬰面色發白,瑟瑟發抖。
「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擦著額間的冷汗道:「老爺,外間的小尼姑說,事情沒有辦成,便把銀票退還給齊姨娘。」
齊楚嬰大驚失色,她何時找了小尼姑?
手足無措的看向李鳳姣,對上她意味難明的目光,腦中想起一個詞:將計就計!
「老爺,不是我,我沒有理由迫害大小姐。是夫人,夫人有了身孕,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肯定會對大小姐起殺心。」齊楚嬰聲淚俱下,哭訴道。
李鳳姣目光陰冷:「齊姨娘消息可真靈通,我即使生下孩子,這財產也與商兒無緣,為何要迫害她?何況,我有了身子,更應該為肚子裡的孩子積德。」
陳蕭渾身一震,這是真的?心中狂喜,可觸及到她冰冷疏離的目光,如一桶冰水兜頭從陳蕭頭上潑下去,透心的涼。
李鳳姣甩了甩袖擺,便穩步離開屋子,回到落日閣。
陳蕭陰冷嗜血的目光,落在齊楚嬰身上:「杖責五十大板,貶到洗衣服。」不過一個買來的賤妾,對峙都不必要,只要不是李鳳姣便可。腳下生風的離開,直直追著李鳳姣,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滿心的愧疚,他怎麼能說出那些個混帳話?
冷靜下來的陳蕭,猶如酒醒之人,對『醉酒』的話,後悔不迭。保持著三步之遙,不敢再走近一步。
李鳳姣『啪』的合上門,坐在桌前,疲倦的說道:「琳兒,收拾箱籠。」
「夫人……」琳兒看著氣色不好的李鳳姣,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夫人,發生何事了?」
「琳兒,我們回汴州。」李鳳姣心灰意冷,她能容忍他穿梭在花姿招展的美妾的溫柔鄉,卻是無法容忍那些女人生下他的子嗣。
他們之間,連最根本的信任都消泯殆盡,她還有什麼堅持下去的理由?
「可是您肚子裡……」琳兒疑惑夫人與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夫人的態度,應是很嚴重。
「隨著我,也不會虧待了他/她。」李鳳姣展開手心裡管家遞給她的紙條,微微一笑,看來她欠了龔青嵐一個人情啊。
半夜裡,陳蕭試探的推開門,有些驚訝的看著一碰就開的門扉。屋子裡,半個人影也無。目光落在床頭,紅木雕花匣子擺放在枕頭上,打開一看,竟是地契庫房鑰匙,心裡忽而被掏空了一般,那個空洞越來越多,仿佛要將他吞噬。在看到一把琉璃鑰匙時,風卷一般的離開。
——
夜幕如潑墨,黑沉沉的,仿佛要墜落。
陰冷空寂的街道,一抹瘦弱的身影,似乎在遊蕩,又似乎在等待思量。
身上的衣裳,髒污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披頭散髮,像極了貧民窟里的小乞兒。
忽而,她抬起頭,看著龍飛鳳舞的牌匾,金色的字體,在夜色里,依舊熠熠生輝。
女子捏緊了垂落在身側的手,仰著頭,頭髮垂落在腦後,露出右邊一個猙獰的『賤』字。正是被魏國侯府趕出來的三少夫人,李麗影!
她在燕北,已經是『死』了。原本魏紹勤由著母親處置她,可多年的相伴,終使他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