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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龔青嵐收回撇向窗外的餘光,推開欲擋在她身前的齊景楓,順勢滑下榻,跌坐在地上。委屈的落淚:「我不過過門一月,小姑子便上門來生事。不過說一句話,便咒我守寡,要我的命!這叫什麼日子?若齊府容不下我,我也不留著招人嫌惡。紅玉、紅鳶,你們快快收拾箱籠,我們回龔府!惹不起,我還躲得起!」說罷,抹淚的起身。
齊楚嬰一怔,隨即冷笑道:「賤人!你毀了我的臉,就想一走了之?」伸手將瓷片朝龔青嵐的臉上化去。
「住手!」
方才趕到的齊松一聲怒喝,震得齊楚嬰手抖了一下。齊景楓推開她,抱著龔青嵐起身。
「父親,這個賤人毀了我的臉,毀了我的臉,你要為我做主,討回公道!」齊楚嬰眼底放著亮光,父親來了,是來為她做主的。
齊松提在嗓子眼的心,瞬間落了下來。甩開齊楚嬰拽著他手臂的手,陰沉著臉道:「放肆!快給你大嫂賠罪!」
「父親,你叫我給這破落戶賠罪?」齊楚嬰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這是在打她的臉!
「孽女!快給你大哥大嫂賠不是,否則,你便去靜心庵與你母親做伴!」齊松強壓下怒氣,瞪視齊楚嬰。剛剛那一幕,仍舊心有餘悸。小姑子欺壓大嫂,這名聲傳出去,誰敢娶?恐怕鳳公子都得退了親事!
看著她紅白交錯,冒著水泡的臉頰,心底一陣膩煩。賠著笑對龔青嵐說道:「侄媳婦兒,是二叔沒有教導好她。今兒個多有得罪,還請你莫要往心裡頭去。」
「我也是個做長輩的,怎能與她為難?到底是小姑子,一家人。若揪著她這點錯處不放,外邊豈不是說我狠毒,不容人?」龔青嵐鳳眼裡蘊含著水霧,苦笑道:「我受不起大小姐的請罪。」
紅玉連忙收拾龔府帶來的嫁妝裝箱。
齊松心底『咯噔』一下,這是來真的?
連忙將人攔住紅玉,沉聲說道:「侄媳婦兒,你都說是一家人,哪能說這般見外的話?你無緣無故收拾東西回娘家,傳出去,你也會沒臉,反倒會連累了龔府。二叔給你保證,這樣的事,再不會發生第二次。」
龔青嵐沉默了,思索著他話中的可信度。
齊景楓見差不多,便收勢。擁著龔青嵐一陣好哄:「是為夫無用,讓你受委屈。既然三妹要分家,我依便是。」
齊松眼皮子一跳,凌厲的目光如刀子射向齊楚嬰。齊楚嬰渾身一顫,不敢再鬧。
「侄兒,這事是個誤會。你別放在心上,好好的,咱們為何要分家?」齊松生怕齊景楓不肯罷手,拉著齊楚嬰的手朝外走,邊走邊說:「侄媳婦兒受驚不小,侄兒先好生照料,其餘的事兒,往後再說。」
龔青嵐淚眼朦朧的看著齊松消失在簾外,拿著帕子擦掉眼淚,嘆息道:「可砸壞了不少好東西。」掃過滿地的瓷器碎片,目光閃了閃:「你會一直牽著我的手走下去的,對不對。」一句輕的能被風一吹便散的話,似吶吶自語,又似在徵得齊景楓的肯定。
齊楚嬰那句話,撕裂了她心底深處的傷疤。一想到他今後有可能離她而去,心底便是一陣陣撕裂的痛。
齊景楓目光幽黯詭譎,靜默了良久,清雅溫潤的笑道:「真傻!我這不是很好麼?命由天定,即使有那麼一天,我也希望你開開心心的……」
「不會!」龔青嵐心底發顫,猛然截斷他的話。前世已經驗證了,她不會幸福,沒有他,還有誰會疼惜她?
「難得聰明。」齊景楓無奈的輕嘆道:「我比你大五歲,自是會先離你一步而去。」看著她眼角泛著的淚花,轉移話題道:「舅母邀你去一趟燕王府,募善會不過幾日就到了,去商談細節的事情。」
龔青嵐頷首:「明日我便去一趟。」
「明日怕是不行,鳳公子要來府中下定,你如今是主母,便是要接待。」
龔青嵐笑了笑,鳳鳴看著易親和,卻是頗有心計之人。否則,前世又豈會打起清君側的旗號,推翻帝王?
這樣的人物,齊楚嬰怎得會入得了他的眼?
——
齊松怒火中燒,請了府醫給齊楚嬰上了傷藥,便將她關進了祠堂,罰跪抄寫女訓。
齊楚嬰滿腹委屈、不甘,怎會認罰?
她不認為有錯!
她說的每一句話,不都是實話?母親說齊景楓頂多活到二十四歲,若是斷了每個月定例的一次湯藥,最多兩年。
那賤人憑什麼就此毀了她的臉?
更讓她氣憤的是父親明明是他們夫妻兩的長輩,為何要腆著臉陪著小心?生怕得罪了二人?
越想越不甘心,心底的怨恨膨脹,驟然收緊了握著狼毫的手指。『吧嗒』一聲,狼毫應聲而斷。
望著如幕布的天空,齊楚嬰偷偷的從半開的窗戶里,爬了出去。跌跌撞撞的摸黑去了玲瓏閣,探頭探腦的查看內室里可有齊松的人影。
頭剛剛湊近窗欞,恰好這時耳邊傳來丫鬟的嘀咕聲:「露兒,今夜老爺去了柳姨娘屋裡。香姨娘身體不適,已經歇息。你好好在這守夜,我去一趟廚房。」
「珠兒,房媽媽說廚房最近鬧賊,你小心一些。」
聽著漸行漸遠的談話聲,齊楚嬰眼底閃過深思。趁著露兒進了碧紗櫥,悄悄的從一側打開的門進去,摸索著到了內室床邊。目光陰鷙的盯著躺在床上安睡的人,伸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