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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十八萬兩,地契一個尾數都抵不得,那些物件兒典當了,也是湊不齊。」齊松想到此,腦袋陣陣的抽痛。
香姨娘繞到齊松身後,輕柔的替他按著腦袋:「可要苦了大小姐,明日裡鳳公子便來下聘。他是朝廷新貴,京都許多人都爭搶著呢。嫁妝上面便不能差了去,可如今我們二房發生這等事兒……」
聞言,齊松精神一振,許榕不過為一雙兒女籌謀。嬰兒攀上這樣一門親事,定然會置辦豐厚的嫁妝……
「碧荷,快去傳大小姐。」有了這一筆嫁妝與鳳公子給的聘禮,定然能嘗還了虧空。
齊楚嬰神色懨懨的坐在圈椅上,聽著父親的話,猛然抬頭。錯愕的目光,如同看著陌生人一般,望著眼前笑的慈祥的人。這是她熟知的父親麼?
「父親,女兒不久就要出嫁了。將嫁妝給您,我如何出嫁?」齊楚嬰面色微白,擰緊了手中的繡帕。目光瘮人的盯著香琴,心中篤定了是這賤人給父親嚼舌根了!
齊松不以為然道:「你母親挪了公中銀子給你置辦嫁妝,自是要拿你嫁妝填補。若我們三日裡拿不出,便是要給趕出去住,你如何體面出嫁?」渾濁的目光看著齊楚嬰在深思,道:「嬰兒,你的嫁妝還回去了。你母親自是會接回府,你祖母素來疼你,嫁妝她定少不得你的。」
齊楚嬰半字聽不進去,她本就嫌棄嫁妝不夠豐厚,想著從老夫人手中要一些來,湊齊一百零八抬。這般,嫁進京城,也不會給那些個貴女比了下去!
「父親,柳姨娘四萬兩銀子眼都不眨給祖母買金絲楠木,想來也不缺銀子,你去找柳姨娘。」齊楚嬰冷笑,若不是柳姨娘搶先買了木頭,母親也不會在祖母跟前失了寵,落到如今這地步!
「混帳東西!你母親偷吃,別人為何要替她擦嘴善後?」齊松怒了,柳姨娘原先就與他坦白了,那銀子是當初聘請良妾的聘禮,入府後他給的銀子玩賞,她一一攢著給少安進學。倘若不是許榕阻攔,不許少安進學堂,柳姨娘也不會如此討好母親。想到此,怒目而視道:「德興,去庫房,將大小姐的嫁妝都典當了!」
齊楚嬰氣得臉色漲紅,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鼓動,隱忍的壓下心頭怒火。一垂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滾落:「父親,女兒原是可以在您身旁長大,與您親厚,您便也不會這般不待見女兒。如今,女兒和哥哥在父親心目中,都比不得香姨娘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她說如何,您便順著她的心已而為。」委屈湧上心頭,淚眼盈盈的跪在地上,乞求道:「香姨娘,我替母親給你賠罪。當初是她糊塗了,如今你也進府,孩子快出世,就莫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求求你讓父親放過我,放過我們吧!」說罷,便磕了幾個響頭。
香姨娘臉色發青,齊楚嬰話中的意思是她教唆齊松奪她的嫁妝。就算是又如何?當初若不是大少奶奶,她早已一屍兩命!齊楚嬰有何臉面求她放過她們?她們落到如今的下場,不過是老天爺開了眼!
積陰德?
她有做傷天害理之事麼?
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是一臉脆弱,雙手捧著肚子,淚光閃閃道:「大小姐這是要折煞了妾身,怎受的你一跪。老爺是一家之主,妾身不過一個賤妾罷了,怎能左右老爺的思想?」
忽而,香姨娘手指發白的抱著肚子,緊緊的咬著唇瓣,仿若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齊松嚇了一跳,方才因齊楚嬰的話而升起的愧疚,霎時煙消雲散。連忙攬住香姨娘,緊張的問道:「香兒,你怎麼了?可是肚子疼?」
「痛!」香姨娘雙手死死的掐進齊松的胳膊,齊松眉頭抖了兩下,深吸口氣,沒有揮開香姨娘的手,順勢抱著她放在榻上。
香姨娘的丫鬟珠兒擔憂的說道:「前些日子府醫說姨娘受驚嚇,動了胎氣。莫要受刺激、情緒波動。儘量養神靜氣,疏通心底鬱氣,否則孩子難保。」說到後面,哽咽的落了淚。
「住嘴!」香姨娘臉色慘白的呵斥珠兒。
齊松臉黑如墨,不待開口,便聽到齊楚嬰說道:「好好的,姨娘怎得就肚子痛?莫不是心虛了?」齊楚嬰知曉無論如何,她父親也不會鬆口,索性擦掉眼淚,站起身。看著裝的入木三分的香琴,譏誚道:「姨娘可要放寬心,父親極喜愛你的孩子,若是孩子不保,父親便要傷心了。」
香姨娘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死死的咬著唇,委屈的受著這一切。
齊松愈發的疼惜,臉色陰沉的朝齊楚嬰低吼道:「你母親便是這般教導你對長輩無禮?在出嫁前,你便安心在屋子裡繡嫁妝!」
齊楚嬰瞪圓了眼,這是要禁她足?
「庫房鑰匙,你母親交給你了,你把鑰匙給我。」
聞言,齊楚嬰冷笑道:「父親,想要我嫁妝,沒可能!我們同樣是齊家人,為何財產全都歸大房管?既然父親沒有能力填補帳房的空缺,不如叫大哥分家,這點兒虧空的銀子不過九牛一毛。何必如此絞盡腦汁的算計我的嫁妝!」
「你……」
齊楚嬰轉身,掉頭就走。
「站住!」齊松心裡頭一慌,生怕她去鬧分家,厲聲喝住齊楚嬰。
齊楚嬰頭也不回的說道:「父親不說,便由女兒去。二哥成日裡在外忙碌,得到了一些什麼?好處淨給大哥占去!」
「快,快給我攔住她!」齊松顧不上香姨娘,指使著一旁的粗使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