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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老尼一聽,鞭子劈頭蓋臉一頓抽下去,痛得二夫人蜷縮著身子,在地上來回打滾,哇哇直叫。

    「當真以為是養尊處優的貴夫人?要我的命?先滾去挑水!」老尼冷哼一聲,不解氣的一腳將二夫人踹著滾到木桶旁:「今夜不挑完,明日不許吃飯!」

    二夫人牙齜目裂,逐漸認清楚形式,忍著渾身仿若被凌遲的痛楚,拾起木桶繼續挑水。

    天蒙蒙亮,庵里撞響了鐘聲。二夫人終於挑滿了一缸水,狼狽的倒在地上,累得如一條死狗般。

    靜安推開門進來,看著迷迷糊糊的二夫人倒在濕濘的地上。身上的鞭傷已經結痂,淄衣破損不堪,沾滿了鮮血。

    「靜無,快醒醒。起來用齋飯了,待會去遲可沒得吃。」靜安蹲下來,推了推二夫人。

    二夫人猛然驚醒,嚇得渾身瑟縮,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看到是靜安,舒了口氣:「那個禿母驢不在?」布滿血絲的眼睛,警惕的四處張望。

    靜安仔細看了二夫人一眼,嘆了聲,轉身離開。

    「喂!喂!」二夫人見人要走,立時慌了,來不及收惙,跟著靜安到了用膳的地方。看著屋裡零星的幾人,二夫人跑著放齋飯的桌上。盆盆碗碗全都是空的,只有一點米湯水,漂浮著幾粒米。

    這是人吃的麼?

    「嘭!」二夫人怒上心頭,手一揮,桌上的盆碗全都砸在地上。

    空絕師太從裡頭走出來,看著滿地的狼藉,陰沉的說道:「鞭笞四十,鎖進柴房,七日不許進食!」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的女婿是皇上寵臣,你們這般對我,他不會放過你們!不會放過你們的!」二夫人揮舞著雙手,身子扭動,想要掙脫幾個尼姑的鉗制。卻是將結痂的傷口迸裂,痛得倒吸口涼氣。

    「掌嘴!」空絕師太眉一皺,冷哼道。

    靜安遞上薄木板,給一旁的師姐靜水。

    靜水拿著木板一下一下,毫不手軟的扇打二夫人的嘴巴。不過十下,滿嘴鮮血淋漓,臉腫的如豬頭。被隨意的扔在地上,二夫人氣若遊絲的呻吟,稍稍一個呼吸,臉部便一抽一抽的痛得扭曲變形。

    「將她的狀況給齊府老夫人送去,問她可滿意。」空絕交代了靜安,便去做早課。

    ——

    老夫人接到消息,捐了一筆香油錢,客氣一番,命人將靜安送回庵里。

    紅袖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龔青嵐,龔青嵐不過一笑了之,讓她出去。對紅玉道:「你讓人去一趟庵里,捐一千兩香油錢。二嬸娘皮嫩肉細,勞煩她們好生照料,多費些心思。」

    紅玉眼底晶亮,歡喜的走了。誰人不知靜心庵是專門替名門世家,管教那些家族不好動手管教的人?但凡家族裡叮囑師太們任由『自生自滅』,便是不會欺負,任由她們住在禪房,不聞不問。若是捐銀子捐得殷勤,吩咐師太好生照料,便是水生火熱的日子,變著法兒折磨。

    紅鳶心底可解氣了,笑彎了眼睛:「大少奶奶,這會子我們該清靜了。」

    龔青嵐嘴角凝著笑,笑這丫頭沒心眼。

    紅鳶疑惑,還不待她詢問,便瞧見齊景楓踏著晨光走來,為他鍍了一層淡薄的金邊。雪白寬大的袖擺逶迤在地,柔軟的舒展,清雋優雅,宛如一副淺墨淡雅的畫卷。

    紅鳶閉上嘴,見禮,立即尋了藉口走了。

    「帳目對完了?」龔青嵐起身迎了上去,卻被齊景楓制止她的動作,就著她身旁坐下,撫了撫她微亂的鬢角:「今日無事,何不多休息片刻?」

    「去給母親請安了。」龔青嵐淡淡的笑道:「母親今日身體大好,不再胸悶氣短,精神上也好了許多。」

    「辛苦了。」齊景楓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憐惜。看著她眼瞼下的青影,關切道:「你去休息。」

    龔青嵐笑得眉眼彎彎,打趣道:「老夫人知曉了,定會一頓好說。」

    「我守著你。」齊景楓不由分說的握著她的柔軟無骨的手,牽著走到靠窗的榻前,撩起袍擺坐下。讓她躺著,將頭枕在他的腿上。「睡吧。」哄孩子一般,摸了摸她的頭頂。

    龔青嵐心尖滑過一抹異樣,絲絲縷縷的酸甜交織,衍生著幸福。闔上眼,呼吸平穩的睡去。

    深邃如墨的眸子凝視著她的睡顏,伸手描繪她精緻的五官,卻在觸及她的眉眼時停頓。

    轉而拿起榻上看了一半的書卷,擁著她靠在窗上,靜靜的翻閱。

    ——

    綠依領著其餘的兩個帳房先生與其他掌柜,連夜將二夫人管帳十年來的帳目重新翻算,列出帳單,拿到了齊鬆手中。

    齊松看著上面的驚天數字,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閉過氣去。

    「老爺!」一旁伺候的香姨娘驚呼,腆著肚子,溫柔的拍著齊松的後背為他順氣。目光落在帳單上,香姨娘眸光微閃:「老爺,這麼一筆銀子,夫人購置私產。可兌換銀子抵給公中,這樣也可以減少一筆。至於剩下的……可當掉妾身屋裡頭中看不中用的物件擺設。」

    齊鬆氣勁緩過來,欣慰的拍了拍香姨娘的手背:「你就是心善,她那般對你,你還為她想著。」

    「老爺說什麼呢。夫人與我們是一家人,妾身為她著想,便是為老爺分憂。」香姨娘垂著頭,烏髮高高綰起,露出一截雪白如凝脂的脖頸。

    齊松看得心頭一軟,臉色稍霽的說道:「香兒,你這屋裡頭只有幾樣擺設,怎能拿去當掉?你有這份心就可。」轉身,便吩咐隨從德興去二夫人住的正屋,將值當的全都拿去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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