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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8:04 作者: 水墨青煙
    齊景楓垂目望著袖擺上的手,心裡一陣無奈的嘆息,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沒有生你的氣。」

    「……就有。」龔青嵐咬著唇,嘗試著摒棄心底害怕接近他的怯懦。傾身依偎進他的懷中,雙手圈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他會將她推開,不禁貼得更緊了一些。

    齊景楓背脊繃直,雙手不知如何擺放。最後,落在她的背上,安撫的拍了幾下。

    回到府中,齊景楓將一個楠木雕花匣子,給了龔青嵐。

    龔青嵐詫異的接過,打開匣子,裡面裝著一疊銀票、私章、鑰匙。心中一震,他這是將他們這個小家的錢財交給她保管。也是對她的信任與認同!

    「夫君,這……」龔青嵐說不出心底什麼滋味,前世里,她沒有見到過這個匣子,那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今生她同樣不認為自己能為他保管。

    「成親便要交與你,那陣子莊子、鋪子裡的事物繁忙,我忘了給你。」齊景楓溫雅的淺笑,如一道暖流,注入龔青嵐冰封的心。

    「我……」龔青嵐一時語塞。

    「偌大的家業要打理,你先學著管帳。莫要給人做了假帳,你都給人填補虧空。」齊景楓嘴角彎彎,心情愉悅。

    龔青嵐面紅耳赤,她,她有那麼傻麼?

    前世他走之後,留下一大堆爛攤子,都是她與齊少恆打理,也不見出錯。龔青嵐心口一滯,與他關係日益親厚,前塵往事塞得腦子裡滿滿當當,連呼吸都極不順暢。

    每夜裡就寢,與他並肩躺在床上,便夢到被她生生落掉的孩子,質問她為何不要他。畫面接著一變,便是齊景楓面白如紙,氣得咳血病發,烏黑的眼珠子裡滿滿都是絕望。

    驚醒後,如何也無法入睡,睜眼就著月光,看著他到天亮。

    「我會好好替你守著家業。」

    ——

    長寧侯世子悠悠的醒來,下身一陣鑽心的刺痛,看著身上穿好的裘衣,微微一愣。不清明的目光在船艙內搜尋,並沒有看到想要見到的人。

    起身下床,又是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薄黎希忽而清明。思緒定格在他被人迷倒那一刻,怒從心起,渾身散發著戾氣。

    下身的痛,也清楚緣何。

    「啪——」拳頭砸在小几上,小几轟然倒塌。

    龔青嵐——好!你很好!

    拳頭捏成拳,手背青筋鼓動。

    陰鷙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一塊玉牌上,撿起放在手心,通體玉白的牌子上面刻著幾個血紅色的楷體字——紅館憐月。

    「來人,給本世子將這賤人抓來,拆了紅館!」薄黎希陰冷的語氣,讓請『龔青嵐』上船的侍衛,背後冷颼颼的躥起陰風。

    忙不迭的應聲,去執行命令。

    「慢著!」薄黎希穿戴好,忍著痛楚,滿目寒霜道:「本世子親自走一遭。」心底冷哼,竟敢將他當孌寵玩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紅館而去。老鴇瞧著世子爺來串門兒,當即喜不自禁。誰人不知這位爺喜好寡婦、黃花閨女、有夫之婦,就是不沾風塵之人。今兒個,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臉上堆滿了笑容,迎了上來,還不待開口,便被侍衛拿下。

    「搜!」

    一聲令下,侍衛便衝進了紅館,到處搜找著憐月。老鴇看著被砸壞的物件、擺設,心肝兒肉疼,連忙喊道:「哎喲!世子爺,這是怎麼了?」

    「你這紅館,可有憐月的小倌兒?」薄黎希雙手負在身後,語氣陰冷。

    老鴇一怔,心中納悶,憐月得罪這位爺了?

    「憐月他昨日贖身了,不在紅館。」老鴇趕忙說道,生怕這位爺將紅館給掀了,那便不值當。她上哪兒去找憐月賠?

    薄黎希目光陰鷙的盯著老鴇,渾身縈繞著戾氣。仿佛她說半個字假話,便宰了她。

    老鴇嚇得雙腿發虛,哆哆嗦嗦的說道:「世子爺,老奴不曾說半句假話。憐月昨日裡被一個姑娘給贖身……」

    「姑娘?」薄黎希咬牙擠出兩字,表情有些玩味兒。

    「對對對!」老鴇忙不迭的說道:「那姑娘穿著公子打扮,老奴識人毒辣,是個姑娘。耳垂上有一顆紅痣,瞧她走路的姿勢,還不曾出閣。」

    那女子待字閨中,耳垂有痣?

    薄黎希眼底飛快的閃過詫異,不是龔青嵐?倘若不是她,誰還知曉昨日他在春江畫舫?

    「眼角下可有胭脂淚痣?」薄黎希記起龔青嵐的容貌,鳳眼下一顆淚痣鮮艷欲滴,更增嫵媚。若是見過之人,斷然不會忘記。

    正文、第三十一章 試探

    茶香坊,位於燕北繁盛的主街。頗受文人才子,世族貴胄的蒞臨。

    二樓的雅間內,窗前倚著男身女相的男子。身著水藍色淨面杭綢直裰,寬鬆的罩在身上,依舊難掩他玲瓏有致的身段。舉手投足皆顯媚態,竟比女子還要妖嬈勾魂幾分。

    龔青嵐推門進來,便是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今日邀我來此,可是遇上難處?」龔青嵐讓紅袖在外候著,掩上門,端莊的坐在小杌上,逕自斟茶潤喉。

    男子轉身,絕美傾城的容顏,將這滿室的光彩給比了下去,失了顏色。

    「龔小姐……」

    「齊少夫人。」龔青嵐糾正道。

    「龔小姐,憐月淪落風塵多年,得蒙你出手相救。報答你的恩情,不怕得罪了誰,不過一條殘破的生命罷了。可卻為此連累他人,著實不該。今日邀你來,是有一事相求。」憐月固執的稱她龔小姐,對她的糾正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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