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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4:34 作者: 桔一
至少這一刻,他得到了自己期待著的被在意人的回應。
雖然這麼多年了,他早就學會了不在意,也沒了任何期待,可她突然闖進自己的世界, 帶著盛大的熱烈喜歡,他根本拒絕不了。
可是……
他好像沒什麼能給她的
出了體育館,張寒今就載著趙唯一直奔鄭郁風的公司, 三個人在鄭郁風的公司里表情非常嚴肅。
鄭郁風點了點桌面的資料夾:「這事確實有蹊蹺,這個人國內來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她現在人在國外,現在也換名字了,我托朋友查了查,發現她帳戶和現在所處的情況不對勁,就查了下,還真有問題。」
他說的是對的,趙唯一和張寒今看外資料後,心口發涼。
其實這事非常隱秘,如果不是她去檔案館查媽媽曾經但作品,如果不是她在書房看見圖紙的署名,如果不是去查這個人的行跡……
可能他們永遠也不知道,這個人和爸爸牽扯甚廣,她現在從事的建築設計風格也完全和爸爸書房裡的那張是不一樣的風格。
鄭郁風非常盡心,他把吳知愛出國近六年的設計作品都做了搜集,沒有一張和書房那張署名吳知愛的設計圖相似。
她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能直接顛覆自己曾經的風格,讓她最意外的是,這個人改名不說,她現在所就職的公司裡面有人和她爸爸認識。
這些年他們也偶有交集,爸爸甚至還給她戶頭打了幾筆錢。
最蹊蹺的一點是,吳知愛出國時間和自己是同一年。
爸爸,為什麼送她出國?而且是在媽媽去世後不久就下了這個決定。
這個節點太奇怪了。
張寒今見她臉色很差,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正經地向鄭郁風說:「麻煩了。」
「這事也就是小輩的,一時好奇查查,沒別的意思。也希望鄭總能尊重下。」
他話說的隱晦,但鄭郁風也不是什麼等閒人,看著趙唯一微微一笑,「這是自然。」
「本來幫F就是我的榮幸,盡人事,其餘你們自便。」
趙唯一勉強維持著情緒,出去之後,她給之前在畫行搭理自己作品的人,通了話,讓他們把自己兩年前畫的《跡》寄到鄭郁風的地址。
世間本來就是這樣,她又不可能真的天真到覺得鄭郁風因為喜歡自己的畫,盡心幫自己就沒有索求。
再者,這個事情遠超她的預料,雖然情況不明,但就現在情況落到他人眼裡,就是一樁醜聞。
他爸如此曖昧隱晦地維繫和某個女子的關係。
現在想起來,她才覺得自己有點魯莽,她不了解鄭郁風,也不清楚他的為人如何,雖然爸爸不再設計建築設計領域,和他看起來也沒什麼商業利益衝突。
但她家多少有點關聯,二叔也在建築設計里做的風生水起,這很容易成為一個把柄。
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的作品,贈一幅畫,也暗示著希望裝作從未發生。
·
「唯一,事情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我姑父不可能這樣的。」張寒今擰了瓶水,遞過去。
她臉色慘敗,神思恍惚,很明顯被文件資料衝擊到了。
趙唯一搖搖頭,不願多說:「我想回家。」
她現在只想回家,去看看爸爸的眼神,看看他談及媽媽時的溫柔眼神。
「好。」
張寒今幫她系好安全帶,直奔姑父家。
他本來想陪著進去,但被趙唯一拒絕了,她說,我自己可以。
拿著資料袋就走了。
張寒今也沒真走,就把車停在不遠處,注視著情況,萬一唯一需要他的時候,他也能在。
趙唯一進家的時候,趙傑名還沒有回來,家裡只有一個從小就待他們家的王阿姨,見她回來高興地不行,問她想吃什麼,今天都給她做。
「王姨,你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你覺得我爸他有多愛我媽?」趙唯一抬眼。
冷不丁地被問到這個,王姨冷怔一瞬後,笑了笑,感慨道:「就我來看,我覺得沒有哪對夫妻,能有先生那麼愛夫人了。」
「一一,這些年你都在國外,不常回來,你都不知道先生一個人多難熬,這麼些年,家裡的東西完全沒有變過,花園夫人之前種的花,先生都會定期自己去翻土施肥……」
「有不少時候,我都在書房看見先生看著相冊……他也經常想的,只是不說。」
王姨聲音多是感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趙唯一問完後,直奔書房,她在一寸一寸地看,以此確定現在的擺設和媽媽離開前是一致的。
她翻到了王姨說的相冊,一點也沒有積灰,以前全家福的幾張照片,能看得出來被人經常摸,趙唯一把照片取出來,發現後面寫了字。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朵頤,你離開這麼久了,我也沒有那麼難過,只是現在,我很想你。」
趙唯一眼淚瞬間砸落,她又看了好多張照片,背面都有不同時間爸爸對媽媽說的話,她甚至無意翻到了爸爸這些年給她寫的信。
一封封,堆滿了抽屜,卻無法寄出。
趙唯一蹲在地上哭了很久,暗處滋生蔓延的思念,爸爸永遠比她更難熬。
她帶著那一堆資料哭著跑了出去,連王姨關切的呼喊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