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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44:34 作者: 桔一
他的手心很燙,尤其在握著她的腰的時候,覺得心跳都要從胸腔跳出來,口腔里都是她的味道,巧克力味道的。
電梯緊緊關閉,神明跌落到凡間的愛欲執念之中,是心甘情願,也是掙扎後到徒勞。
這個吻,讓他心顫,有一種說不出的嗜血興奮,喚起了很多他骨子裡從未出現過的情緒。
他眼眸暗得要滲出水,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女孩,沉默又偏執。
唇角被血色和親吻變得通紅,如同熱烈的□□。
好一會,他說了一句。
「趙唯一,你先招惹我的。」
就不要想有回頭的餘地。
·
「你怎麼了?」看他一直不說話,趙唯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回憶里的人和眼前的人重合,他漆黑的眼裡翻湧著瘋狂與渴望。
他有點想吻她。
在這裡吻她,會怎麼樣?
可在對上她茫然的眼眸,胸口的心熱突然就冷卻了。
或許,那只是他一個人親身經歷的現實夢境,於她而言,什麼都沒有發生。
正是因為太過熱切、太過渴望,所以在她酒醉後清醒後,才會那麼介意。
她說:「醉酒的話和事,都不作數的。」
他本來已經決定了奮不顧身地擁向她,就像飛蛾的宿命是撲火一樣,他也準備接受宿命的安排。
想在她清醒的時候,問她,是不是真的做好了永不後退的準備,是不是真切地喜歡自己。
可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這更像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對著唯一的看客,再次退回到原點,去看她什麼時候真正熱烈地喜歡自己,去等她真正喜歡上自己的那一天。
他帶著澎湃的愛意,就站在她面前,看她究竟愛自己幾分。
他的喜歡太過炙熱、也太過笨重,他怕自己只泄一個縫隙,湧出的愛意就會讓她難以承受。
況且,他也是有自己的自尊。
他允許自己對她心動、允許自己在平靜外表下翻湧著澎湃的愛意、也允許自己去喜歡上一個或許並不是那麼認真喜歡自己的人。
可是,他不能接受,在無法得到懇切回應前就讓自己所有的情緒暴露出來。
這很卑微。
他可以卑微,但不能在一個不確定會不會憐憫自己的人面前卑微到沒有尊嚴。
就像他很小的時候,因為一些事情哭,得到的是阮森的嘲諷和冷漠,「哭是天下最沒用的東西,阮斯然,你這樣子一點也不配做我兒子。」
「我的兒子不可能這麼軟弱,也不允許這麼軟弱。你未來還要經歷很多事情,這點你就哭?你可真脆弱。」
那時他幾歲來著,五歲?還是六歲?
還有一次,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父親節老師讓他們回家要給爸爸說一些感恩的話,要表達對父親的愛意與感謝。
他猶豫很久,問老師可不可以換個方式。
因為他直覺爸爸可能不喜歡。
那個老師太溫柔了,蹲下來問他怎麼了,眼裡都是鼓勵。
聽了他的憂慮後,老師肯定地鼓勵他,「不會的,你是他們最疼愛的兒子,他一定很開心的!平時工作那麼忙對不對,得到你的表白,他肯定又開心又感動。」
那天,他在辦公室和老師一起寫了一封信,一些字不太會還用了拼音。
可是當天,他難怪期待地交給那個男人手中的時候,他說了什麼?
阮斯然現在還記得他的語氣和神態。
隨手一接,眼裡有些嘲諷,扔到書桌上,「什麼東西啊。」
他鼓足勇氣說,「爸爸,父親節快樂。裡面是謝謝你的話。」
阮森拆都沒有拆開,「然然,想謝我,就達到爸爸的期待,兒女情長這種東西對你以後無益。」
「以後不用做這些,我也不喜歡,太小家子氣,你得有格局懂嗎?回頭哪幾個獎回來,一些安排的各種班也好好表現,那些才是我想要的感謝,知道了嗎?」
至於那封信,他在書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
你看,從小他就被告知,捧出來的真心是會被腳踏的。
也像他委屈到忍不住問媽媽,「為什麼我就註定要得到不平等的愛。」
他不是嫉妒阮阮,他只是羨慕。
羨慕她擁有所有的愛和縱容,而他只能在一個角落裡,被所有人鞭撻著。
為什麼呢?
仿佛他的感情是一個包袱、一個累贅,不配也無法得到肯定的回應。
只能一次次地被嘲諷,沒人稀罕你的這些真心與情感。
如此地,狼狽。
所以——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目光認真,一寸一寸地在她臉上移過。
——「阮斯然,那我可以不可以理解為,你很在意我啊?」
他說:「或許吧。」
或許他不僅僅是在意。
聽到她的回答,趙唯一瞬間笑出來,張口想說什麼,卻被一個男生打斷。
「草哥,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啊?那邊一直催呢。」
阮斯然壓著眉眼,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他向她伸手,錯幾度拿到她旁邊的白色球衣,慢慢直起身,「知道了。你先走吧。」
「哦,你要快點啊。」男生催促道。
「嗯。」
趙唯一聽到他要換衣服,眼底閃著興奮的光,一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