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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7:17 作者: 劍指神洲
沈清渠抿著唇,上前,輕輕擁抱了他。
啪——一疊照片甩在了方桌上。
徐永連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瞧見沒有?」徐永連笑起來臉上橫肉堆砌,左臉上的刀疤隨之彎起,似一條攀爬的蜈蚣,「痛快不痛快?」
徐永連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徐蘭庭為陳竹做的事兒,自以為抓住了徐蘭庭的把柄。
男人垂著眼,眼尾橫直,睫毛落下的陰影將瞳仁掩藏。如此,他的神色便隱藏在了灰色的陰翳中。
照片上,沈清渠正和陳竹在機場擁抱。
不僅如此,還有兩人並肩走在林蔭小道的背影;在食堂用餐的身影;在圖書館一起看書到深夜。
徐永連來回踱步,這幾年他已經跟徐蘭庭耗了太久,但是徐蘭庭油鹽不進,既不出手,也不退讓。
比起窩裡鬥,徐永連愈發覺得,徐蘭庭似乎是在拖延著什麼。
所以,他這幾天更加焦躁,恨不得從徐蘭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窺探出點兒什麼。
「愛情和事業不可兼得啊,徐蘭庭,你在這兒跟我耗,你那小情兒——」徐永連冷笑,「就要落在別人手裡。」
徐永連大發慈悲似地,嘆了口氣,「其實,我不過是想讓你離開徐氏,也不是誠心想讓你吃牢飯——畢竟一家子人,老爺子那兒也難交代。」
他緩緩按了按徐蘭庭的肩膀,端起長輩的架子,「從前的事兒,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肯放手,我就成全你跟你那個小情兒。」
男人低垂的眼眸終於略抬了抬,不痛不癢地掃了徐永連一眼。
徐蘭庭甚至懶得跟他費口舌,唇邊泄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徐蘭庭,現在公司里的人已經換了一輪。」徐永連咬牙,「你以為你還能翻身嗎?」
徐蘭庭挑眉,放在膝上的手輕輕敲著,面上一派寧靜。
眉宇間卻沾染了細膩的溫柔。
他的阿竹,終於順順利利地畢業了。
他的那隻飛鳥,終於要回家了。
徐蘭庭被束了三年多的手腳,終於懈了勁兒。
他掃了徐永連一眼,冷笑一聲,起身離去。
自始自終,他連一句話都懶得說。
徐蘭庭從來不屑同自以為是的蠢才較勁。
他跟徐永連耗這些年,一來是為了找個牢籠關著自己;二來,他得為陳竹將前路硌腳的尖刺挑一挑。
開庭的日期近在眼前,徐蘭庭是被告方,只能短暫地出來透透氣。
又是一年夏,烈陽滾滾,徐蘭庭長眸微眯。
「張寸光那邊如何?」
來接他的人是霍焰,霍焰一面盯了盯周圍,一面壓低了聲音,「上鉤了。」
「很好。」徐蘭庭冷笑,「可以準備開始了。」
張寸光當初要在油鍋里撈錢,拿著一塊貧困縣的地皮準備邀功。
當時,徐蘭庭就駁回了張寸光的項目——不曾想,徐氏一亂,張寸光就拿著那份項目投靠了徐永連。
當初被徐蘭庭駁回的項目竟又開始籌資。
「牆頭草。」霍焰低聲罵了句髒話,「這種人乾脆——」
「乾脆不了。」徐蘭庭慢悠悠地往拘留他的酒店走,「張寸光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徐家內部盤根錯雜,張寸光又沾親帶故,還有點兒聲望。
所幸,徐蘭庭是比他們更惡的存在,沒人能在徐蘭庭眼皮子底下玩兒心眼,斗心計。
張寸光自以為是,徐蘭庭便將計就計。
張寸光——是徐蘭庭親手遞到徐永連手裡的一把刀。
一把將徐永連趕盡殺絕的利刃。
霍焰冷哼一聲,「徐永連看著蠢,這次,卻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點兒門道——陳竹的照片你看了?」
徐蘭庭這才有了些正色,「盯著點。」要是徐永連敢對陳竹下手…
「一直都暗地裡盯著徐永連,你放心。」霍焰知道徐蘭庭不許任何人去打擾陳竹,所以只是盯緊了徐永連。
霍焰抱著胳膊,長眉一壓,「我問的是,你怎麼樣?」他撞撞徐蘭庭的胳膊,「怎麼樣,看著陳竹跟別人摟摟抱抱的,別又尋死覓活啊。」
「我什麼時候尋死覓活了,」徐蘭庭一笑,「我可惜命著呢。」他的阿竹還好好地在人世間,他怎麼可能甘心下地獄。
「我還等著小君子,可憐可憐我呢。」徐蘭庭含著笑,在一群便衣的帶領下回到了酒店。
開庭的前夜,徐蘭庭終於等到了他的小君子。
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陳竹靜靜地看著這個消失了三年的人。
許是這些年折騰得厲害,徐蘭庭瘦了些,人看著也沒那麼強勢——頭髮長了些,發尾微卷,愈發顯得眉宇高挺,徐蘭庭奶奶俄羅斯人的異域風情,在徐蘭庭身上顯露無遺。
「怎麼,不認得了?」徐蘭庭抱著胳膊,偏偏頭,一笑。
陳竹緩緩坐在他對面,掌心攥起。
他盯著徐蘭庭看了一會兒,「你這幾年的事兒,我都知道。」
徐蘭庭斂眸,隨即低頭一笑。
是啊,鬧得滿城風雨的,哪裡能不知道呢。
「你被徐永連起訴,我知道;差點敗訴,我也知道;被關押,我…都知道。」陳竹一字一句地說。
他頓了頓,接著說,「徐蘭庭,我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