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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7:17 作者: 劍指神洲
    那比揍他一頓更讓他難受。

    陳竹繼續做筆記,連頭都沒抬, 「既然你喜歡吹冷風,就吹著吧。」

    門被輕輕推開,葉熙不敢跟陳竹犟,他進了門,卻跟面壁思過似地貼牆根站著。

    葉熙沒有出聲,就那樣靜靜地「罰站」。

    直到午夜的鐘聲滴滴作響——葉熙心疼陳竹總是熬夜,每晚都要督促他在十二點準時睡覺。

    陳竹按停了鬧鐘, 像是終於想起來站在牆根的小鬼。

    他起身,朝浴室走去,經過葉熙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等著的。」

    「哦。」葉熙吸吸鼻子,低著頭,嘴角微微向下撇。

    他是從小被家裡人捧在手心中寵愛著長大的孩子,別說站牆角,就是重話也沒聽過幾句。

    可在陳竹跟前,葉熙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心裡隱隱委屈。

    不一會兒陳竹一邊擦著半乾的發,一邊收拾書桌。

    他雖沒有看葉熙,卻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只是問他:「知道錯了麼?」

    「嗯。」葉熙悶悶地說,「我不該吃醋。」

    陳竹身形一頓,原來是吃醋麼。

    他轉身,慢慢走到葉熙跟前,「你吃什麼醋?」陳竹不解,難道他給的安全感不夠麼?

    他已經跟徐蘭庭幾乎完全沒有聯繫,而徐蘭庭也沒有再來打擾過。

    葉熙很委屈,「他是你的前男友。」

    「所以呢?」陳竹說,「他跟他的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頓了頓,氣笑了,「你不會覺得他耍耍心計,玩玩兒手段,我就跟個哈巴狗似地又回到他身邊?」

    「哥哥,我不是不相信你。可對方是徐蘭庭。」葉熙已經領教過徐蘭庭的心計和手段,他只想帶著陳竹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是徐蘭庭又如何?」陳竹有些頭疼,葉熙對於徐蘭庭的惡意——更準確地說是防備,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陳竹沉聲說:「葉熙,你知道我喜歡你,正是因為你的赤誠和開朗。」

    陳竹確實是個溫柔完美的戀人,可被觸及到底線時,卻不會留情。

    「你這樣玩兒心計耍手段,我很不喜歡。」他不喜歡隱瞞自己的情緒,更不喜歡另一半隱瞞情緒,他必須將一切攤開來說,「你這樣跟徐蘭庭又有什麼區別?葉熙,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麼?」

    「哥哥!」葉熙急哭,他又生氣又著急,「我不是徐蘭庭那樣的人!你不要這樣說我。」

    金髮男孩低聲哭起來,像一條被拋棄的小狗,迷茫又無助,「我不是,哥哥,你別生氣。我不會再這樣了。」

    看著眼前哭泣的人,陳竹嘆氣,還是說:「別哭了。」

    他的目的並不是將葉熙拒之門外——否則,今晚這扇門不會為葉熙敞開。

    反而,陳竹將這件事兒擺開在明面上,看似叫葉熙下不來台,其實是希望以這樣殘忍直白的方法,叫葉熙因此長個教訓。

    陳竹的目的,一直是希望兩人擁有一段健康的戀愛關係。

    徐蘭庭給陳竹的陰影太大,那段畸形的感情似一道陰霾橫在陳竹心頭。

    他已經受夠了徐蘭庭的虛偽狡詐,並不想這段剛剛建立起來的感情,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再一次誤入歧途。

    所以,任何在感情中跟的隱瞞、欺騙、耍手段、玩兒心眼,陳竹都格外反感。

    陳竹嚴肅地說:「你心裡介意徐蘭庭,就需要直接說出來;你想讓遠離徐蘭庭,搬去另外的城市居住,可以跟我商量、甚至跟我一起努力存錢。」陳竹冷聲說,「可是葉熙,你選擇了最糟糕的方式。」

    陳竹厭惡被人欺騙,而葉熙這次的舉動堪稱是算計。

    「哥哥。」葉熙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急急扯著陳竹的袖子,「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我不會再騙你了。」

    陳竹:「我要的,是我們一起面對困難。」他的確生氣,可看著葉熙鼻尖通紅,陳竹明白,說到底,是徐蘭庭的出現讓他們的生活變得不平靜。

    「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們得一起面對,知道麼?」陳竹低頭,取下毛巾,胡亂擦了擦葉熙眼淚斑駁的一張臉,「葉熙,不要再騙我。」

    「嗯。」葉熙悶悶應一聲,張了張口,卻始終不敢在這個檔口坦白。

    說到底,他太過在意陳竹,哪怕是一丁點兒風險,都讓他誠惶誠恐。

    葉熙抱住陳竹,將臉埋在陳竹肩頭,他想:等過幾天吧,他需要一個完美的時機,一個完美的地點,將一切和盤托出。

    他的家世,他的背景,還有他背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葉熙太過畏懼陳竹的冷漠,也害怕陳竹的失望,所以他在最不該後退的時候,選擇了後退。

    他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冥冥之中,將陳竹越推越遠。

    凌晨十二點半的時候,樓上的燈熄滅了。

    司機費力地將砸在車上的樹枝都搬開,而後,弓著身子走到車窗前,低聲問:「徐總,還要繼續守麼?」

    徐蘭庭的身影隱沒在昏暗的車廂里——車子被砸壞,車裡的感應系統出了問題導致四周一片漆黑。

    不過徐蘭庭生來就屬於黑夜,他並不會因為死寂的夜色而不安,反而愈加清醒。

    他一手懶懶地搭在車窗邊,指尖夾著一支煙,已經快要燃盡。

    司機看著黑乎乎的街道,心裡發怵,不由問說:「徐總,樓上的燈都熄了,大約都睡下了。不如您先回去?這車壞了我給您安排一輛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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