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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7:17 作者: 劍指神洲
「那邊畢竟是國外,我們的人已經盡力在查,但是他們那邊的保密工作很嚴格,所以我們這邊也只有一個大概。」
「莫斯科——」徐蘭庭低聲自語。那麼冷的地方,陳竹在哪兒能幹什麼呢?
搬貨物、跑工地…徐蘭庭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他無法想像,陳竹那雙翻書拿筆的手,是怎麼扛起一件件沉重的貨物。
莫斯科那麼冷,那邊的風雪幾乎能將人淹沒。徐蘭庭不知道,陳竹孤身一人要如何面對那樣艱難的境地。
雖然他知道,他所認識的陳竹向來百折不饒,從不向命運低頭,但是,越是如此,徐蘭庭的心就越疼得厲害。
他本可以將少年捧在手心裡,將世上所有的美好都一一獻上——可是他終究是遲了一步。
少年已經不再需要徐蘭庭的一切,他振翅飛向了肅殺的天空中,獨自和風雨為伴。
徐蘭庭看著中介公司主要介紹的工作,鏟雪、清理街道、搬運貨物…男人極力克制著才不至於崩潰。
他知道,他現在還不能倒下。
「馬上安排去莫斯科的機票。」徐蘭庭想了想,說,「還有,叫那邊的人盯緊一點,不要出什麼差錯。」
徐蘭庭無數次打探到陳竹渺茫的蹤跡,而後消息又石沉大海。
他一次次燃起希望,又瞬間被拋入深淵。
徐蘭庭品嘗著前所未有的痛苦,卻又忍不住在再一次獲得陳竹消息的時候,去追逐那人的蹤跡。
他已不再是飛鳥,而是飛蛾。
陳竹就是讓他甘願粉身碎骨的那一簇烈焰。
第37章
私人飛機連夜降落在莫斯科的機場。
因為暴雪而停飛的民航都擠在一起, 只有一架不怕死的私人飛機在此時落地。
有人看見那架降落的私人飛機,振臂高呼,「這是喝了多少伏特加, 不要命的混球!」
一排身著西裝的黑衣人冒著夜雪從機艙里走出來,他們舉著傘,護送裡頭的男人走出來。
徐蘭庭步履匆匆, 甚至連襯衣都沒來得及換, 眼下有明顯的烏青,神色疲憊至極。
他們一刻也沒有停留, 加長賓利在機場門外等待, 男人一上車, 便飛馳而去。
車上,徐蘭庭閉著眼小憩,出聲問:「那邊的中介怎麼說, 還是不肯透露消息麼?」
對接人頭疼地說:「這邊的保密工作太嚴格, 我們蹲點好幾天才查到了陳竹常去的一家貨運公司。」
「貨運…」徐蘭庭閉著眼, 心沉了沉,「先去那家公司看看。」
他想了想,又說,「就以徐氏的名義,先以合作名義跟他們老闆接觸。」哪怕疲憊得連眼都睜不開,徐蘭庭周密的算計從未停止。
就在男人費盡心思籌謀著如何見到陳竹時, 窗外的風雪驟然停歇。
而停滯多日的航班,也就在這一夜恢復了航行。
又一次,他們擦肩而過。
徐蘭庭的滿心歡喜化為塵埃,落進了絕望的深淵中。
「人走了?」徐蘭庭眼底滿是紅血絲,兇惡的眼神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殺人, 「你們,就這樣放他走了——」
「徐先生,我們沒有義務做這些…」負責人話還沒說完,徐蘭庭忽地暴起,掐住了那個俄羅斯男人的脖子,「他去哪兒了?」
徐蘭庭臉上甚至沒有多少怒意,可指尖的力度像是要將人送上黃泉。
「你瘋了嗎?放開我!」貨運公司的負責人是個身形高挑的俄羅斯人,奈何徐蘭庭身高更有優勢,又是練過的,負責人幾乎快被徐蘭庭掐死。
「那個,那個小伙子…」俄羅斯男人艱難地說,「他應該,應該是去了澳洲——」
手上的力度驟然鬆開,負責人深深地呼吸了幾口,隨即暴怒著朝徐蘭庭揮拳,「你這個瘋子,滾!」
徐蘭庭也壓著火,不由分說地將人按住,用流利的俄語說:「告訴你們的老闆,在明天之前將陳竹的行蹤告訴我,否則,你敢保證你們會在一個星期之內全部失去工作。」
負責人簡直沒有見過這樣惡毒陰狠的人,高聲大罵著叫徐蘭庭滾蛋。
而徐蘭庭卻沒有急著走,他緩步行走在厚厚的雪地上,視線掃過一輛輛貨運車箱。
那裡面是成堆的冷凍罐頭,一箱有上百個罐頭,少說也有七八十斤重。
徐蘭庭輕輕吸了口氣,空氣里的冰冷如冰刺一般刺進肺里,冷得人五臟六腑都疼。
他攏了攏大衣,躬身上了貨運車。
徐蘭庭抬手按了按箱子的四角——由於是裝罐頭的貨箱,箱子四角都做得很厚實。
可抗在肩上,卻能輕易地將人的肩膀割傷。
箱子很重,徐蘭庭試著抬了抬,常年健身的男人都覺得吃力,他根本不知道以陳竹單薄的肩背是如何挑起這些重擔的。
他仿佛看見一個倔犟的身影,費力地搬起貨物——按著陳竹那樣的性子,是肯定不會偷懶叫人幫忙的。
少年被壓彎了脊背,吃力地穿梭在一架架貨車之間。
徐蘭庭記得,陳竹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
他不敢再想下去,低頭從貨車下下來。
回程的路上,徐蘭庭沉默得可怕,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敢輕易出聲。
一時間,只有靴子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