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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7:17 作者: 劍指神洲
    「我不要。」陳竹將花束還給了徐蘭庭。

    他根本不明白徐蘭庭這樣做的意義,也不喜歡這樣虛假的、帶著明顯目的討好。

    徐蘭庭身形一頓,眯眼看著跟他作對的人,嘆息——這小孩兒可真是越來越難哄。

    他失去了耐心,拽著陳竹的胳膊,將人帶到洗手間的角落。

    由於是高爾夫球場,這兒的洗手間同更衣室相連,偌大的穿衣鏡前,陳竹看見了自己不悅的表情,也明白了徐蘭庭的惱怒的緣由。

    是啊,駁了他徐大少爺的面子,何其不知好歹,何其沒有眼色。

    陳竹被按在了鏡前,男人壓過來,他只能被迫仰起頭,望進徐蘭庭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

    「陳竹。」徐蘭庭音色冷冷,像裹著糖衣的藥,褪去了表象的甜蜜,露出了原本的苦味。

    「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脾氣倒挺大啊。」

    陳竹用力偏過頭,掙開徐蘭庭按在他下巴上的手指。

    「給我甩了一天的臉子,說說,哪兒不痛快了?」徐蘭庭靠近,逼視著陳竹。

    手腕被男人輕易地反扣在了身後,陳竹奮力地掙扎,想將人推開。

    眼前人拒絕的動作惹火了徐蘭庭,徐蘭庭抬手卡住陳竹的下巴,將人拉近。

    二人呼吸相纏,卻彼此都沾染著怒意。

    「陳竹,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

    被禁錮的人忽地爆發出一陣力量,嘭一聲,將徐蘭庭推開,撞在了更衣室的柜子上。

    「滾開!」

    陳竹喪失了生平修養,頭一次說出這樣重的話。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理智,只得緊緊攥住了雙拳,控制著自己,不要喪失自己最後的修養。

    徐蘭庭被撞得狠了,緩了好一會兒,才偏過頭,似笑非笑地望著陳竹。

    男人緩緩地、陰沉地,開口,「滾?陳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陳竹看著徐蘭庭慢慢站直,抬手,將不慎崩開的扣子徐徐扣好。

    男人慢條斯理地整理好一身狼狽,恢復了斯文得體的模樣,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留給陳竹。

    不知在更衣室站了多久,陳竹回過神,發覺天色漸晚。

    他慢慢走出來,看著散落一地的花瓣,看著宴席散去,看著滿地的酒水帶著歡快過後的落寞。

    陳竹後知後覺,他被獨自留在了這個陌生的高爾夫球場。

    門口的保安說著陳竹聽不懂的話,但陳竹明白過來——宴席已經結束,他不應該在這裡停留。

    「sorry。」陳竹說著蹩腳的中式英語,企圖讓保安明白自己的意思,「sam…where can i find sam?」

    畢竟sam是婚禮的主人公,找他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保安聽見sam的名字後,果然點點頭,然後帶著陳竹去了樓上的宴客廳。

    隔著大大的玻璃門,陳竹望見了sam和他的丈夫。

    雖然有些難堪,但陳竹只能求助於這個只見過一次,並且還是徐蘭庭前男友的人。

    Sam倒沒有多驚奇,或許是見慣了徐蘭庭身邊人的遭遇,他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看著少年清澈如泉的眼眸,sam真不明白,這樣乖巧幹淨的少年怎麼會將徐蘭庭惹怒。

    「你先坐一會兒,我安排人送你回去。」sam笑起來十分具有親和力,臉頰邊的酒窩很招人喜歡。

    或許,這就是徐蘭庭當初跟他在一起的緣由吧。

    乖巧,聽話,甜。不就是徐蘭庭喜歡的模樣麼。

    陳竹看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有些好笑,徐蘭庭會看上他,大約,也是被他看似乾淨溫馴的外表所迷惑。

    如今,徐蘭庭領略到了自己的溫馴下「真面目」,怕是追悔莫及。

    一杯冒著熱氣的溫水被放在了陳竹手心,陳竹抬眼望了望sam,低聲說了句謝謝。

    sam揮揮手,坐在一旁翻閱著手邊的雜誌。

    就在陳竹以為sam不會跟自己搭話時,sam忽地出聲:「你,挺喜歡徐蘭庭的吧?」

    陳竹愣了愣,隨即垂眸,盯著手裡的杯子,沒有說話。

    Sam一笑,翻閱雜誌的手停了下來。他微微起身,將雜誌攤開,上面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小模特。

    「你知道他麼?」

    陳竹看了眼雜誌上光鮮亮麗的人,搖搖頭。

    Sam嘆了口氣,說:「應該算不上男朋友——是徐蘭庭眾多情人中的一個。」

    「他嘛,長得不錯,又被徐蘭庭那老狐狸哄得昏頭轉向,以為自己是徐蘭庭最特別的人,以為,自己能夠駕馭得了徐蘭庭那種花花大少。」

    Sam聳聳肩,「跟我當初差不多。不過,他比我傻——竟跑去跟徐蘭庭求婚。」

    Sam意有所指,陳竹聰明,自然聽得出來他話里規勸意味。

    陳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了聲謝謝。

    「小朋友,」sam合上雜誌,意味深長地說,「徐蘭庭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他那種男人,你還是…」

    陳竹出聲,打斷了sam的話,「謝謝你。但是這些,我一直都很明白。」

    「是我自己犯賤。」少年眼眸里的光亮漸漸熄滅,脊背卻依然筆直,不曾彎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但是——」

    陳竹望向sam,苦笑,「你當初,也沒能輕易放手,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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