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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5:21 作者: 千載之下
這一串夢回爸媽年代的語錄,直接把林成和甜妹給聽愣了,甜妹笑笑說:「快坐啊。」
賽伯虎落座,開場白還沒忘:「能跟各位紳士和小姐一起進餐,真是鄙人的榮幸啊。」
林成「噗」地一聲笑了,「哥們,你真的假的?」
陸宇舟使勁憋著笑,此時不得不出面解釋:「這是于斌先生,是北工大的老師,於老師平時就喜歡寫點詩詞歌賦。」
林成還是笑:「你這寫的是英國詩吧。」
陸宇舟給他使了個眼色,提醒他別瞎說八道,「於老師,吃吧,我們也剛吃不久。」
「你大學是在北市念的嗎?」林成問。
賽伯虎推了推鼻樑上代表著學者氣質的眼鏡,「是的。」
「哪個大學?」
「就是北工大。」
「我們仨是北理工的。」
氣氛活絡,陸宇舟一邊吃一邊聽他們扯皮,還給自己整了點果酒,粉紅色水蜜桃味的,問了一圈,只有甜妹樂意陪他喝。
差不多八點一刻,賽伯虎起身告辭,「還有點事,先走了,有緣再聚。」
陸宇舟送他到樓下,踩著撒過鹽的雪地,一路走到他的汽車邊,不曾留意不遠處黑黢黢的地方同樣停了輛車。
「陸先生,多謝款待。」
陸宇舟真不習慣這麼說話,哈哈笑了兩聲,「下次把吳小天叫上,我請你倆涮羊肉去。」
寒風中,賽伯虎笑出八顆牙,「哎。」
「路上開車慢點。」陸宇舟跺了跺腳,「哎呦還真挺冷,我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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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坐上車,賽伯虎依依不捨地看著他,招招手,陸宇舟擺手,「路上慢點。」
不遠處的汽車按響了三聲喇叭,陸宇舟聞聲看過去,緊接著自己的手機響了,再看一眼來電顯示,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打你電話為什麼一直不接?」聲音低低沉沉的,顯然情緒不佳。
陸宇舟無所謂道:「給我個必須接的理由。」
顧景衡笑了下,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過來,「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明白你怎麼想的。」
「我說,你聽好了,咱倆從一開始就是孽緣,當初是你花錢包養我的,我也跟你睡了好幾年,扯平了。現在我要從良,請你放我一條生路,可以嗎,顧先生?」
顧景衡笑得更厲害了,「你在跟我賭氣。」
「我沒有!」
「你先冷靜幾天,這事過後再說,行嗎?」他像是做出了最大讓步,人從車上下來,朝陸宇舟走過來。
「我現在就已經說明白了。」陸宇舟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那人已經到了近前,他便抬頭與他對視,「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跟你在一起,永遠都是我在難過,你永遠都不屑一顧,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視我,我受夠了。」
顧景衡扣上他脖頸,手上用了力,也明明白白看清了對方嫌惡的表情,他笑,後槽牙一咬:「你來真的?」
陸宇舟的嘴唇哆嗦了下,很快恢復了冷靜,「哪怕以後我就是死在路邊沒人收屍,也用不著你操心,你行行好,放過我吧,我真的很累……」
顧景衡鬆開了那隻手,「你跟我之前那個還真有點像。」他笑了,「知道哪裡像嗎?你倆都太能裝,回去吧,凍感冒了又該賴我頭上了。」
陸宇舟真回去了,但很快又跑下了樓,手上拿著洗乾淨的圍巾,他伸手遞給男人,顧景衡撩眼看他:「我再最後問你一次,真不想見我?」
「不想。」陸宇舟緩緩將手移開,縮回自己的羽絨服袖子裡,他看著男人低頭點了根煙。
猩紅的火星子在他視網膜上跳躍,它們在動,在牽扯他的淚腺,但他竭力控制住了。
顧景衡側頭看了他一眼,「我以後不會來了。」
「你滾!」他突然暴怒了起來。
顧景衡咬著煙,踩上油門開走了。
第57章 此去經年(一)
來年七月,陸宇舟搬進了新房,過媽媽的身體每況愈下,咳嗽是常態,腎衰嚴重影響到了心臟,夜裡已經不能正常平臥了,陸宇舟跟著憂心了大半年,也知生死有命,強求不得,有一點值得欣慰,她快要結束這人世間的慘劇,起碼能和兒子在地底下團聚了。
他的日子還得照常過,荒廢了大半年沒接戲,現在基本全靠老底支撐著,撐一時可以,總撐不了一世,做演員哪有不拍戲的。
自從去年年底拒接了那部戲,他的演藝生涯幾乎是崩斷式的毀滅,公司已經徹底放任他不管,關平手裡的有限資源,可著周曉星先挑,要是挑剩下的,再勻給公司別的小藝人。每年都有新人邁入公司的門檻,一個個就跟嗷嗷待哺的雛鳥,不管什麼樣的龍套都願意去嘗試,在此背景下,他連打醬油的龍套都撈不著了。
公司的風言風語傳得也多,都在說他被一位有錢富商給甩了,現在年紀漸長,想再攀高枝難上加難,「所以人生境遇,運氣才是占上乘,他就不如周曉星運氣好。」
陸宇舟心裡清楚,他們明面上在罵他,其實是暗著罵周曉星,那些人的嫉妒心都快燃起來燒屋頂了。
就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有位因拍戲結識的朋友給他發來消息,問他肯不肯穿漢服陪陪幾位影視圈的老闆,人家有那癖好,去年看上了他在《逐鹿》里的扮相,惦念至今,又說:「好多人呢,我也在,他們不敢做腌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