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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3:37 作者: 青色兔子
    陶鹿愕然,小嘴微張,從墨鏡鏡框上方瞅著葉深。

    葉深見她犯傻,含笑道:「這個城市的特產:冬棗。」

    「我知道是冬棗——你給我幹嘛?」

    對話產生得不知不覺,比想像中自然多了。

    「甜的。」

    甜的,送給你吃。

    陶鹿手心一顫,差點托不住那兩枚冬棗。

    葉深又笑,手插在兜里,轉身要離開。

    「等等!」陶鹿把礙事的墨鏡推到腦門上,清凌凌的目光正對上葉深的眼睛。

    他細長漂亮的眼睛裡,隱隱有靜水流深。

    陶鹿竟又片刻失神,在他挑眉的瞬間反應過來,問道:「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怎麼就如此剛巧。

    葉深又笑。

    他好像比三年前愛笑了許多。

    「拍廣告。」葉深雙手插兜,聳肩隨意道,「你接廣告之前,不看合作對象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冬棗:你離開的那年,冬天來得特別早。

    第61章 桃花帶霧濃(十二)

    桃花帶霧濃(十二)

    葉深一句話問完, 看陶鹿傻住的模樣,又笑了一下, 轉身走在前面。

    要不是保鏢及時按住了hold鍵, 陶鹿險些跟著電梯又重新落回一層去。

    她回過神來,要吃人一樣盯著Andy,又怕前面還沒走遠的葉深聽到,一面出電梯一面用氣音質問道:「大哥!你這咋接的廣告啊?」說話都帶了這個城市特有的口音。

    Andy早在葉深和陶鹿在電梯裡互動的時候,就看出苗頭不對,在旁邊一反常態裝鵪鶉呢,此刻聽到陶鹿點名, 硬著頭皮道:「啊, 這廣告不錯啊,國際連鎖大酒店, 又是今年亞運會和明年冬奧會的贊助商, 給的廣告費也大方,對你形象也好……」

    陶鹿打斷了他明顯的逃避問題, 瞥了一眼即將拐過長廊消失的那人背影, 聲音大了點, 怒問道:「我是說人!」她用墨鏡腿指著葉深的背影,「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葉深?葉深有什麼問題麼?」Andy理直氣壯道:「人家帶的TK戰隊,是今夏亞運會颶風世界金牌得主的有力衝擊者,人家帶的隊員個個獎金都過百萬,更不用說他自己了……」他掰著指頭給陶鹿數,「微博粉絲八千萬, 跟奢侈品有合作產品線,廣告身價不比你低,連臉都比娛樂圈男星還好看——你說說,我給你接這麼個合作對象,委屈你了?」

    陶鹿有火發不出來,握著拳頭怒吼一聲,「誰問你這個了啊!」

    一行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拍攝的總統套房外。

    裡面廣告拍攝人員已經做好布景和機位安排——在浴室里。

    要拍浴室里的場景?

    寬敞的休息室用白帘子隔成兩個化妝間,最裡面影影綽綽能看到葉深坐著的身影。

    化妝是基本的,沒什麼。

    但是當陶鹿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睡袍,被推進臥室去換衣服的時候,才是真正要崩潰了。奶白色的真絲吊帶睡袍,穿了比不穿更誘惑。

    要穿著這身跟葉深合作拍廣告?

    陶鹿換好衣服,坐在臥室里,不想出去了。

    Andy走進來,默默陪她坐了一會兒,小心翼翼打量著她的神色,輕聲問道:「是那個人麼?」

    陶鹿裹著外套坐在床邊,有點迷茫,「哪個人?」

    「那首歌的主人?」Andy試探著問道,又模仿著哼了兩聲,特別難聽。

    但是陶鹿立刻懂了他在說什麼。

    去年在雪梨,林佩如教練對她說,能教的她都已經傾囊相授,剩下的就全靠自己領悟了。然後林佩如教練飛回了加拿大,派了教練員Andy過來,半是經紀人半是生活保姆。

    那時候的陶鹿已經在兩年內拿遍了花滑女單國際比賽的大獎,只除了接下來的亞冬會和冬奧會封王。所以Andy剛開始接觸陶鹿的時候,是仰視的,見陶鹿做什麼都是淡淡的,年紀不大,雖然對他並不怠慢,卻也絕對不熱情。

    那時候Andy還想,人家都把花滑練得出神入化了,還能要求什麼?大概本性就是淡然的吧。

    就是這麼一個在Andy眼中淡然到近乎冷漠的人,卻在某個黃昏的雪梨街頭,因為一首歌,哭到蹲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當時把Andy嚇壞了,問她怎麼了,幾乎以為她是忽然犯了隱疾,都要叫救護車來了。

    陶鹿那時候是被街邊店家放的歌擊中了。

    前奏是醇厚悠揚的男子哼唱,旋律似曾相識。

    她本是漫無目的地逛著街景,忽然駐足傾聽,在尋聲走去的過程中,那首歌的旋律在心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深刻。

    惠斯勒的雪山,暗夜裡染血的風鈴,纜車上低聲哼唱的男人……

    是當初葉深拗不過她,低聲哼的歌。

    那時候她說好聽,問是什麼歌,他說是隨口哼的。

    可是為什麼,店家播放器的列表里,正在播放的歌曲,名字卻標著《Please dont go》。

    請不要離開麼?

    然而她早已離開。

    陶鹿膝蓋發軟,蹲在人來人往的異國街頭,失聲痛哭。

    藍眼睛白皮膚的人們驚詫地走過,望著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亞洲女孩,偶爾有人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陶鹿頭埋在膝蓋里,暈暈然搖頭,多希望其中某個拍肩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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