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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3:37 作者: 青色兔子
    陶鹿切回微信界面,只覺自己剛發的內容「慘不忍睹」,奈何已經過了撤回時間,她正刪刪改改想著要怎麼挽回這個錯誤,就見葉深發了那個白胖子的照片過來。

    【葉深】:所以,你想要在一起的人,是他?

    陶鹿快被自己蠢哭了。

    【一隻鹿】:不是啊啊啊啊啊!是你啊啊啊啊!

    【一隻鹿】:大哭(。﹏。*) 我錯了……

    在陶鹿哭泣認錯的表情包攻擊下,葉深不慌不忙回復了一條。

    【葉深】:很晚了,睡吧。

    【一隻鹿】:哭泣,所以我的表白是失敗了麼?

    天貿大廈19層基地客房裡,葉深按滅了大燈,在暖黃色的夜燈下,看到女孩的問話,似乎能想像出她就在跟前兒耍賴的模樣。他翹了翹嘴角,修長的手指輕觸按鍵。

    【葉深】:嗯。

    陶鹿瞪著那個「嗯」,縮在被子底下哀嚎一聲,泄氣沮喪,連回復的心情都沒有了。換位思考一下,她今晚幹的事兒,就像是一個暗戀劉亦菲多年的男人,好不容易有了跟女神表白的機會,一張口說的卻是「我特別喜歡你拍的《還珠格格》」一樣。沒讓保鏢把他請出去,都算女神涵養好。

    陶鹿拿腦袋撞著枕頭,自己平時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刻犯了這樣的蠢呢?她等到臉上羞愧的燥熱褪下去,才有勇氣切回聊天界面,像做閱讀理解那樣咀嚼著葉深的隻言片語。

    這一咀嚼,那句「你對我都了解什麼?」就讓陶鹿看出了不同的意思。

    也許他不是像平時那樣帶著輕諷隨口懟回來。

    如果他是認真在問呢?

    陶鹿看著自己底下一串不正經的回覆,無疑是給出了最糟糕的答案。

    她臉上表情淡了下去,眼神漸漸認真起來。

    如果他是認真在問呢?她對葉深都了解什麼呢?

    將近凌晨,迷迷糊糊要沉入睡夢中之前,陶鹿想著,不然,給葉哥哥寫封情書吧?

    第二天齊珊珊從起床就對陶鹿意見很大。

    「你昨晚不睡覺都在做什麼?」齊珊珊一邊扎著頭髮一邊冷眼看著陶鹿,「吵醒我好幾次!」

    陶鹿理虧沒說話。

    齊珊珊越發氣焰高漲,「晚上不睡,白天還要不要訓練?你不訓練,也不讓我訓練啦?」她的壞情緒,從宿舍一直延續到體能訓練。

    連每天來查看半小時的董真教練都察覺了不妥。

    董真把陶鹿叫到一旁說話,笑道:「這宿舍關係是怎麼回事兒?當初你勸我把齊珊珊留下,我還以為你們關係挺好——她不知道這事兒?」

    當初董真在分數相同的齊珊珊和李薇薇之間猶豫,剛好樓下等電梯的時候遇見陶鹿,隨口問了一句,「你看她倆怎麼樣?」

    陶鹿道:「教練您是為了2022年的冬奧會在選人吧?」

    董真有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額外選拔她可壓根沒往外說,因此笑道:「說說看。」

    「一般國家隊選隊員培養,花滑都是在十到十二歲,像這次的額外選拔,年齡放寬到了我這樣十八歲都能參加,那應該是為了比較近的賽事在做準備。最符合的,就是會在我們國家舉辦的2022年的冬奧會了。」

    「是這麼回事兒。」董真教練看著她,目光中露出讚許,「花滑女單青黃不接,急需外部支援。為了四年後的冬奧會,從小培養隊員是來不及了,所以要找滄海遺珠啊。但是資源和教練精力都是有限的,要怎麼好鋼用在刀刃上,就要看怎麼選出好苗子了。」

    「既然您要選的是冬奧會上能拿獎的,那當然更看重潛力。」陶鹿淡淡道:「標準動作做得再優秀,也只是好學生而已。如果我是您,我會選敢於冒險的。也許這次冒險是失敗,但是不冒險,永遠也不會有驚喜。」

    「所以你是看好齊珊珊?」

    陶鹿聳聳肩,「我只看好我自己。不過我的建議是,敢於冒險的選手才能衝擊金牌。」

    當晚,最後選拔結果就出來了,董真留下了齊珊珊。

    此刻見董真教練問,陶鹿淡淡道:「我沒幫她說話。她能留下,是您的決定。」

    董真教練和藹笑道:「嗐,看著你們,叫我想起自己年輕那會兒。年輕氣盛,其實何必呢?」她嘆了口氣,拍拍陶鹿肩膀,放她離開洗漱換衣服,轉身對著齊珊珊招手,示意齊珊珊過來說話。

    陶鹿洗漱換衣,在樓道電梯口的大窗戶前,望著外面的景色做肢體伸展,忽然電話響了。她隨手摸出手機,卻見來電人是「陶振華」。

    手上一頓,陶鹿後槽牙一瞬咬緊又鬆開,她接通了電話,沒有出聲。

    陶振華一開始也沒說話,靜默半響,他透著尷尬不自在的聲音傳過來。

    「說是你進國家隊了?」還算平和的語氣,刻意粗嘎的聲線,妄圖掩飾掉那份尷尬。

    陶鹿冷漠道:「是。」

    「教練沒嫌棄你的腰傷?」

    「沒。」

    又是短暫的沉默。

    「那算你好運,好好跟著訓練,別瞎折騰。」陶振華惡聲惡氣的,忽然話題一轉,詰問道:「你欺負你妹妹做什麼?說是把她東西都弄壞了。」

    陶鹿臉上的冷漠繃不住了。她能忍受家暴,卻受不了別人拿她沒做過的事兒來冤枉她,而這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寒心,止不住的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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