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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3:37 作者: 青色兔子
    陶鹿看到她的動作,笑道:「擋什麼?我又不會去跟老師告你的狀。」

    表演學院的規矩,大學前兩年開課期間,學生是不准接戲的。

    蘇果小聲道:「謝謝。」

    「客氣什麼?」陶鹿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來,問道:「你要去試戲麼?去哪裡試呀?我可以陪你去麼?」

    蘇果想起陶鹿家中滿滿的兩大櫃花滑獎盃,微訝,「你怎麼……?」

    「怎麼對拍戲感興趣啦?」陶鹿幫她把話說完,笑道:「反正都來這學校了,總也想試試拍戲呀。」

    蘇果有點猶豫。

    陶鹿明白過來,笑道:「沒事兒,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那就一起去吧。」蘇果下定決心,笑道:「我們是朋友呢。」

    蘇果電話響了,是蔣懷仁約她去吃飯。

    蘇果婉拒了,說自己還要熟讀劇本。

    陶鹿笑嘻嘻道:「快去約會,劇本什麼時候再看不行?」這兩周在校園裡待下來,她對蔣懷仁也多有耳聞,連小食堂打飯的阿姨都對他讚不絕口。

    「不是啦……」蘇果無奈,邀請道:「……是懷仁學長推薦的戲。」

    陶鹿故意誇張笑道:「對你那麼好!」

    蘇果無奈笑笑,懷仁學長只是了解她的困頓家境、對她給予幫助而已。

    陶鹿和蘇果一起在宿舍吃過晚飯,相約出了校門。

    蔣懷仁開著一輛黑色轎車等在路邊,他看到除了蘇果還有一人,似乎有點驚訝,濃黑的眉毛微微揚起。

    「不好意思。」陶鹿笑道:「打擾你們了。」

    蘇果在後面輕輕拍了她一下。

    陶鹿捂住嘴,作乖巧狀。

    蔣懷仁看了一眼陶鹿,似乎有點害羞,別開視線,輕聲慌亂道:「啊,不會不會……」他親自下車,給陶鹿拉開了車門。

    三人上車,蔣懷仁坐在主駕駛位置,掉線般靜止了一會兒。

    「學長?」蘇果疑惑看他。

    「哦哦哦!」蔣懷仁抖著手插上鑰匙,發動了汽車。

    蘇果還在爭分奪秒背劇本,陶鹿在一旁有些無聊,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蘇果背著劇本,偶爾抬眼看看窗外,疑惑道:「學長,這裡我們剛剛是不是來過?」

    蔣懷仁笑道:「剛才那條路上堵車,我們繞一下。」

    「辛苦學長了。」

    蔣懷仁溫和道:「說什麼傻話呢。」他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陶鹿,終於下定了決心。

    陶鹿是被一陣劇烈的顛簸震醒的。

    她有點茫然地睜開眼睛,只見車窗外是純淨的黑夜,隱隱的麥浪在風中起伏如靜默的海,她揉揉眼睛,看蘇果還在背劇本,而前面蔣懷仁專心開車。

    「我們這是到哪兒呢?」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顛簸。

    似乎是行駛在農田間的土路上,這絕對已經到了很偏遠的郊外了。

    「去片場的路上。」蔣懷仁溫和道:「導演抽不出空離開片場,只能我們去配合。」

    「哦……」陶鹿摸了摸自己上方的車頂,按亮這一側的車燈。

    車燈亮起的瞬間,陶鹿從後視鏡里看見了蔣懷仁的眼睛。

    那雙眼睛正死死盯著她,在燈光照來的瞬間猛地錯開。

    就是那一眼,讓陶鹿心生寒意、警惕起來。

    她沒說話,拉住了蘇果的手,重重捏了一下。

    蘇果一愣,從劇本中抬起頭來,似乎這會兒才注意到身周環境的變化,而陶鹿的神色分明暗示著什麼。

    麥田裡似乎有晚歸的農人走動。

    陶鹿笑道:「學長,我想上廁所。停車稍等我一會兒行嗎?」

    蔣懷仁也看到了田地里的人,道:「忍一忍,馬上就到了。」

    陶鹿和蘇果交換個眼神,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與慌亂害怕。

    蘇果道:「學長,我可能還沒準備好……先回學校可以嗎?」

    蔣懷仁有點不悅,「現在回去?」他頓了頓,問道:「你不是著急用錢嗎?」

    陶鹿驚訝,「你著急用錢?」

    但現在顯然不是細說這些的時候。

    「咔噠」一聲,蔣懷仁通過中央控制鎖上了車門。

    車速猛地飆升,汽車轟鳴聲大作。

    陶鹿從後面勒住了蔣懷仁的脖子,「停車!我說我要上廁所!」

    蔣懷仁回手去拽陶鹿頭髮。

    蘇果撲上來,按住蔣懷仁胳膊,但她力氣小,按不實,給蔣懷仁掙脫開來。他摸索著開了車門,往前一掙,脫開陶鹿的束縛,跳到路上,拉開陶鹿這邊的車門,就把她往車下拽。

    四野無人的黑夜裡,一個男人與兩個女孩沉默的生死較量。

    陶鹿被蔣懷仁拽出半個身子,一腳踹去,被他側身避開。

    蘇果撲上來撓蔣懷仁的臉,被他拎著肩膀摔到麥地里,好半響沒爬起來。

    陶鹿趁著他摔蘇果的空擋,一腳狠狠踹在他下面,在他痛得彎下腰去的瞬間,劈手奪過他手中的車鑰匙,躥上主駕駛,關緊車門,顫抖著插上車鑰匙。

    怎麼開車?怎麼開車?怎麼開車?

    陶鹿按著方向盤的每一根手指都在發抖,從後視鏡里望見面色猙獰衝過的蔣懷仁,極度的恐懼與緊張席捲了全部意識。

    一秒,有一生那麼長。

    耳邊,仿佛響起了鼓點聲,不,不是鼓點聲,是彈力球落到地面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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