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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第二天晚上,是個陰雨綿綿的秋夜,我陪你在房間裡玩,你父親在客廳看電視。然後我聽到電話鈴聲,我跑去接的時候,發現你父親已經在與對方通話。我感覺到,那一定是雲汐。我雖然沒有正對著話筒,都能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哭聲。
她哭喊著說:「小潔,你來幫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的愛人和我的孩子都死了,他們說那架飛機掉下來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沒辦法相信!我今天送他走的時候,他還溫柔地告訴我,他會來看我和我們即將出生的女兒,要為她作洗禮……怎麼可能,幾個小時之後,他就不在了!還有我們的孩子——他才只有七歲!怎麼可能他們一起就這麼走了?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他,他是我所有的呼吸和思想,是我所有的快樂和希望,沒有他我的心就不存在了!小潔,你來幫幫我……」
你父親盯著我,我不敢做任何動作,因為他的目光幾乎可以殺人!但他的聲音,卻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只對話筒說了一句:「是我。」
雲汐立刻停止了哭泣,聲音慌亂起來:「對不起,我以為……」
你父親說:「什麼都不要做。我馬上過來,等我來處理一切。」然後掛斷電話,抬頭盯著我。
我只好問:「誰的電話?」
他:「雲汐。」
我:「她找我,什麼事?」
他:「她丈夫飛機失事,連同那孩子一起。」
我:「我沒想到會這樣,我馬上去陪她。」
「不,」他的目光很冷酷,「我來處理。你留下照顧小正吧。」
「不!」我被自己說出的話嚇住了,「你去了,還會回來嗎?」
他居然並不意外,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遠遠地拋下一句:「等我電話。」
這就是那個秋夜,他離開之後,就再沒有回來。我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已經是三天後。那天下班剛到家,就接到了他的電話。當時,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是先問他:「雲汐怎麼樣了?」
隔著電話,我好像聽到他流淚了,儘管他的聲音跟平時一樣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地說:「她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官看官:
澤總走了,這篇《與冰山總裁同居》將到尾聲。
如果對秦正、東方澤的故事有興趣,接擋文《圍獵冰山總裁》續說正澤強大的商戰傳奇,請移步作者專欄,為【同居】之後的【圍獵】點個收唄?
給正總、澤總一點熱度,給一直努力更文的雲靜打打氣,謝謝您嘞!
☆、56. 秦母的故事(3)
我吃驚地問:「是孩子……是難產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告訴我發生的事情:那天他特別著急,想要儘快趕去北京,所以這輩子唯一一次,他動用了他父親的關係,連夜乘坐一架軍機從華城飛到北京。
雲汐很意外他居然當天夜裡就能趕到,這在八十年代還很難想像。這給了她很大的信心,她要把那個小兒子託付給你父親。可是,你父親顯然並不只是想帶走這個孩子,他要雲汐跟他一起走,因為終於不再有那個德國人,他期望可以同雲汐開始新的生活……
他頭一次跟我說這麼多話,整個過程都說得很仔細,我想,這是因為他太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發泄他的感受,甚至用這種傾述來重溫那段悲慘的記憶。
他說:「那天我趕到酒店,雲汐雖然驚奇,但目光中不無喜悅。所以,我以為她很高興見到我。當我要求她同我一齊離開的時候,當她那樣意外而震驚地瞪著我,我很氣憤!我幾乎狂吼道:『你就該跟我走!你本來就是我的人,我們就應該生活在一起!』
她頭一次那樣大聲地反駁我:『不!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會跟你走。』
我氣極了:『那你以為我來幹什麼?』
她望向旁邊的小男孩,摟著他流淚道:『我要你來照顧我的孩子。』
我氣憤地別過頭,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她居然很意外我想帶她走,她並沒想跟我在一起,儘管這個世上她能相信的、願意託付的人只能是我。
她看著我,無助地說:『這輩子我註定要辜負你,你不要恨我。你曾經那麼愛我,請你善待我的孩子。可以嗎?』
我被她的話氣瘋了,怒道:『不許你辜負我!我可以善待他,只是你要和我們在一起。』
她哭了,流著淚問我:『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畢竟現在我還是他的妻子,我需要跟他道別。』
我無法忍受她流淚的樣子,但酒店外面都是國安的人,我不能呆太久,只好逼她:『可以,你需要幾分鐘?』
她忍著淚水說:『只要半個小時,這半小時我還是他的人。過了這半小時,一切聽從你的安排,可以嗎?』
我應該拒絕她,但我對她總是會心軟,居然答應了她。
她捧著小男孩的臉,一邊流淚一邊親著他說:『媽媽去跟爸爸和哥哥說句話,然後我們就跟叔叔走,你要聽叔叔的話。』
小男孩伸出小手,幫她擦眼淚,奶聲奶氣地說:『媽媽不哭。我聽話。』
她用力抱了抱那孩子,起身回了臥室,隨手帶上了門——甚至沒有鎖,因此我沒想到她會做得那麼絕決。而那個背影,居然就是今生她留給我的最後一幕。
半個小時後,我推開房門,她就那樣平靜地躺在床上,雪白的床單已經被鮮血染成驚人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