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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東方澤的臉色凝重,目光沉鬱地垂下。

    秦正儘量用平和的聲音繼續說:「雁子出事後,我很自責,想多了解她的背景,因此從杜寒那裡知道她原來是你一次偶然住院時認得的。後來,她曾經離開了醫院去修心理學,但你有一次在家裡調養,她曾去照料過你。後來,你有一次受了傷,雖然不重,但手術後要在家裡休養一段時間,她又被請去做你的護理。

    結合剛剛的推斷,我有了不同的猜想。

    藍之雁在你第一次手術後,居然辭職並自修了心理學專業、甚至拿到了執照,這不是一個小工程,尤其對於一個沒什麼家庭背景的小護士來說,很具挑戰性。

    第二次,她以這種身份回到你的身邊,你當時身體上已沒有外傷,所以她拿不到你的骨骼、甚至血型樣本。

    第三次,你動過手術,因此只有這一次,她才有可能得手。卻被孔雀王發現,逐出華城。我想,她走時,一定還是帶走了一部分你的組織樣本。

    這次車禍事故發生後,吳世傑並不知道你沒有死,所以楊衛國一定得讓公安通過DNA的檢測來證明死的就是你,所以6月1日凌晨事故發生後,他馬上找到藍之雁,來取你的樣本,甚至可能由藍之雁幫他處理成燒焦後的樣子,才讓他帶回去調換了從屍體上取出的真正樣本。他離開時,就安排手下人開始監視藍之雁。

    我相信,藍之雁之前三、四年並沒有被監測,都是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但這次出事後,她就被監測,一定是有原因的。雁子給你買藥品,馬上就被楊衛國發現並懷疑了,因此他派司機跟蹤並捉住了雁子。雁子注射麻醉劑以此拒不透露你的下落,楊衛國不致於非殺了她不可。但是,因為藍之雁同時知道骨骼樣本的事情,楊衛國才務必要殺她滅口。所以,藍之雁一直是新亞埋在你身邊的間諜,她的死與你無關。」

    ☆、40. 幸福不再

    東方澤沉默了一下,輕聲道:「你不必擔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能安心。」

    秦正一怔:「什麼意思?」

    東方澤望著遠方輕聲道:「她本來可以不用去死。她即便為人所用,也是身不由己。她從來沒想過要害我,只是當命運給她一個機會可以接近我,她難以拒絕而已。說到底,她還是因我而死。」

    秦正好不沮喪,小心地問:「你生我氣了嗎?」

    東方澤淡然一笑:「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我怎麼會跟你計較這個?」

    東方澤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對著天際發呆,不知在想什麼。儘管餘暉中他依舊那般挺拔而剛強,只是他的目光卻越來越沉鬱,那背影看上去越挺拔越刺目,越剛強越孤獨。

    2014年6月27日。星期五。

    周五早上九點,孟菲按要求到市委大樓,卻直到十點才見到相關的主管人員,而所謂的「開會」就是接收一紙勒令吊銷幸福慈善基金執照的公函。

    這太豈有此理了!

    儘管公函中詳細羅列幸福基金違規操作善款的種種事實,甚至到股市撈金的紀錄,儘管孟菲之前就察覺有人在查她的帳,政府中有一些人對她的敵意盤查,但她一直以為是方天龍搗鬼而已,幾道陰風能成什麼氣候?反正她孟菲也不算真正得罪過誰,查也好、打壓也好,過一陣子挺過去就好了。可當公函最後真的就在眼前,孟菲還是被這一結果驚呆了。

    她急忙打電話給幾個前輩,這些人都是當年孟海過世時託付過的,但這幾年孟菲多少有些冷落了人家,現在電話打過去,對方不冷不熱地只管安慰,卻沒誰當真想站出來幫她。

    這一通電話打下來,孟菲的心更慌了。

    在以往,孟菲第一個會去找吳世傑,吳叔叔總有辦法幫她起死回生。可是,現在的吳叔叔雖在同城她卻再也見不到了。除了吳世傑,她能想到的就只有楊衛國是個背靠新亞有實力的人,可是當下的楊衛國應該還是拘押中,怎麼可能幫她?

    孟菲擦掉眼淚,只能打電話給徐才。

    電話響了十多聲,孟菲都要放棄時,徐才的聲音才弱不可聞地傳來,把孟菲嚇了一跳。徐才聽她講完,沉默了半晌,才委婉地吐出實情。

    原來亞富也接到通知,他們也被人告到證監會,一方面是巨額資金來源不明,涉嫌通過地下錢莊洗黑金;另一方面是通過不正當手段影響股價,謀取暴利,等等。證監會勒令亞富就被舉報行為做出書面解釋和正式答覆,不然就啟動專項調查。

    最後,徐才恨恨地說:「這明顯就是有人在搞我們,並且,是把我們一起往死里搞,罪魁禍首就是那篇文章。我就奇怪了,這些資料不是一朝一夕能收集到的,一個記者他到底是怎麼找到的?這一定不是在短時間內可以挖掘出來的,可怎麼這麼巧,下周一孔雀選舉,這周三報紙就出來了?並且,周三又是決定龍舟接盤人的日期。這一定不是巧合!我確信,我們被人盯了很久,只可惜一直未能覺察,最後才被整得這麼慘。」

    孟菲呆了一呆,問:「那現在怎麼辦?」

    徐才知道跟她說什麼都沒用,只好道:「先自保吧!」就掛斷了電話。

    孟菲一個人坐在政府大樓前面的台階上,一時有些發懵,不知該去哪裡、可以去找誰,那一瞬間的感覺,好像又回到父親剛剛過世的那段日子,沒著沒落地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那個人,其它所有活著的,能動的是動物、不能動的是植物,唯獨沒有人——人類只有她自己,她的話、她的心只有自己能明白,可是現在她自己也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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