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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澤推他站起來：「去去去！你愛算計誰算計誰去。下周我出山，咱們各干各的。」

    秦正道：「急什麼？周二法庭才宣判，你周一可以在家裡再休息一天。」

    東方澤皺眉道：「多休一天幹什麼？我已經好了。」

    秦正勸道：「我知道你急著出去，但你想，這麼多天都等過來了，何必急在最後一天？我就等著宣判時你突然出現，看世人眾生象的嘴臉呢，一定很有趣兒。」

    東方澤看著他孩子氣的笑容，只好道：「好吧，就任你胡鬧這回。」

    秦正好不得意地轉了兩個圈兒，還特意提醒他：「到時你可一定繃住了，不許笑場。」

    東方澤看著他黑亮黑亮的眼睛裡明晃晃的快樂，不由得微微笑了，眼神中是少見的溫柔。

    周一一早，方天龍在常以方主持的專項辦公會上，正式看到龍舟幾位大股東聯名上報市委的信函，在銀行預警而法院不予受理的情況下，請求市委出面主持公正，強制龍舟進入破產保護流程，停止現任管理團隊一切無效且短視的經營行為，保護股東、投資者及員工的利益，云云。

    這個周末，方天龍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倒不是因為周五法院的好消息讓他重振了一絲信心，而是太久太久以來，他內心深處都緊繃著一根弦，十餘年從未放鬆。就在這個周末，當一切都可能隨時失去、又或者可以不用失去，當這一切都不再由他控制的時候，他突然就放鬆了。原來，過去這十餘年自己那麼緊地抓在手裡的，竟全然都不是屬於自己的，而不過是暫時由自己保管的。一旦命運做出調整，分分鐘這一切都可能變得與他無關。如是，還掙什麼？還拚什麼？還計較什麼？

    也許是這種心理在作祟，當常以方通知他時，他的心情竟出乎意料地平靜，只問：「政府勒令一個企業停止運營，這不合乎法理。但是，如果市委有什麼安排，只要能幫龍舟旗下這些企業度過難關，只要能讓龍舟的員工得到妥善安置，我一定配合。」

    常以方嘆息道：「老方，我知道你一向識大體。今年的經濟形勢不樂觀，中央對地方看得很緊，我們一定不能讓龍舟這樣的大型企業真走到停盤那一步。所以，我的計劃是幫你找到一家戰略投資方來接盤。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龍舟從此就不再是你方家的企業了。」

    方天龍一笑：「在商言商，願賭服輸，這沒什麼好講。如果在您的幫助下，讓員工不受我之所累，已經無比感激！只是龍舟現在的缺口在十億以上，您一時如何能找到接盤方？」

    常以方遞給他一張單子：「這是我讓銀行幫我整理的目前華城有能力接盤的企業名單，下午我會與他們逐一約談，看誰更適合接手龍舟。過去三十年，龍舟對華城的貢獻有目共睹，你放心，我一定會找一家合適的投資方來接手，以消你後顧之憂。」

    方天龍快速掃了一眼那張單子：還好，沒有任何一家孔雀集團下面的企業以及他所知道可能是孔雀外圍的關聯公司。不過從這七八家企業的名單看，除了國資委下面的兩家大企業，其它都是此前不曾見過的無名之輩，甚至有一個名字叫「小神龍」的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居然這麼個名號也有可能來接手屹立江湖三十年不倒的龍舟品牌！方天龍心中一陣蒼涼，重重握了握常市長的手，轉身離去。

    方天龍步履沉重地走下市政大廈的台階，龐士英遠遠地迎上去，急切地問：「怎麼樣？最後結果怎麼樣？」

    方天龍微一頷首，坐進車裡，方道：「政府主導龍舟重組，我會出讓全部股份，政府負責尋找戰略投資方承擔全面債務並操盤之後龍舟的運營管理。所以，很快會有人來代替我的位置。我希望，這對你不會有太大影響。」

    龐士英遲疑了一下，道：「我不會留在這裡，也不會出賣您。您放心，我已經找好位置。」

    方天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去哪裡？幸福基金？你也不必告訴我，我一直知道你很現實。你有了安排，我也會更心安。」

    龐士英沉默了一下，問：「還有什麼是我能為你做的？」

    方天龍悵然前望，沉聲道：「幫我代理最後一個案子。」

    龐士英一怔：「哪個？」

    方天龍道：「東方澤。」龐士英吃驚不小：「你還堅持要告秦正？你都要破產了還要打這個官司？更不要說這個官司你根本也打不贏。」

    方天龍堅定地說：「贏不贏都要打。我不能讓他這麼容易地就把東方澤的一切據為己有，更不能眼看著東方澤名下的股權居然投票給殺他的兇手！我從來不相信因果報應，但是現在我真希望這世上能有報應。」

    龐士英又問：「明天宣判，同時會出具東方澤的正式死亡通知書，我們還要不要向孔雀董事會提交新的董事長人選？」後面還有半個問題：那人選還是你嗎？龐士英終究忍住沒問出口。

    方天龍一怔：「為什麼現在才提交這個人選？不是早讓你去辦了嗎？」

    龐士英氣道：「孔雀董秘故意作梗，說：澤總死亡證明還沒出來你們就替換人選，你們是咒他早死呢？你們認為正總殺了澤總，你們這跟殺他也沒什麼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友推佳作：

    《饕餮每天都很餓》

    一句話文案:每天都餓到懷疑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