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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悄悄坐到他的床邊,輕輕地握住他的右手,習慣性地按摩他的手指。不知是他的身體在恢復,還是秦正的按摩真的有了功效,那修長、勻稱的手指開始有一絲暖意,讓秦正倍感欣慰,畢竟對於重傷之下的東方澤而言,任何一點好轉的跡象都來之不易。
秦正將臉貼近那指尖,一邊繼續按摩、一邊用嘴巴輕輕地哈氣,希望給他更多一點、哪怕微不足道的溫暖。那指尖像有靈性一般,居然微微彈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這額外的暖意和精心的呵護。
秦正的目光盯在他的無名指上,思慮的表情漸趨鄭重,仿佛在下決心一般,他從懷裡取出兩枚戒指——正澤對戒。自從林鵬帶給他,他就把兩枚戒指收藏在一起。兩枚戒指設計款式一模一樣,只是一枚圈兒略小,是為東方澤修長的手指量身定製的「澤戒」;另一枚圈兒略大,是屬於他的「正戒」,他一直戴在身上、藏在胸前。
他掂起戒圈兒略小的「澤戒」,小心地戴到東方澤修長、優雅的無名指上。剛剛好的尺寸,就像稱在心頭他的份量,不多不少,珍貴地默契。
睡著的東方澤虛弱而安詳,無法領略秦正眼中鄭重得近乎宗教般虔誠的目光,這份虔誠也從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來:「讓它套住你,好嗎?等你醒了,你給我戴上另一枚吧。這樣,我們就被套住了。無論將來怎樣,無論是我們、還是它們,永遠都不要再分離,好嗎?」
睡夢中的東方澤眉頭微皺了皺,像是不勝夜的寒涼,又像心有不解的迷惑,微微的一下就讓人好生牽掛,於是在恍惚的夜色中那眉宇間竟似帶上了莫名的感傷。
杜寒回到醫院,由於這兩天都忙東方澤的事情,幾乎沒到醫院,院裡有些事務性的工作等著他,不能不優先處理。好在杜寒是個業務能力和事業心一樣強的人,不到三個小時,他就快刀斬亂麻超高效地處理完,然後迫不及待地趕往Helen的病房。自從Helen入院,對於杜寒來說,每天去她那裡「查房」幾乎是例行公事一般。但今天,他的心情卻難再像往日那般單純地殷切。
Helen剛吃過藥,看到他進來,臉上象往常一樣浮現溫暖而得體的微笑。杜寒假裝詢問了下她的狀況,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避開她。
Helen一向敏感,但是又大度,就坦然地問道:「你最近很忙吧?不必每天來看我。我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你是醫生,更不該擔心才對。」
杜寒脫口道:「我不是擔心你的病,我是擔心你這個人……畢竟是正總特別交待的。」Helen笑容一收,淡然道:「那就更不必了。我現在沒事了,正準備跟你說,下周一我就想回去上班。」
杜寒不覺五味雜陳地問:「你,還想辭職嗎?如果……」
Helen平靜地說:「你別誤會,我回去上班只是想在離開前,多留一些時間做好工作交接。無論怎樣,我不會再回孔雀工作,這是我的決定。」
杜寒下了決心一般,鼓足勇氣看著她:「我知道,對你來說,現在可能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跟你談下面的話,但是我怕沒有機會了,所以不管怎樣,我一直想知道……」
Helen溫柔地打斷他:「杜寒,我一直很感謝你的體諒,因為我最懂得這份體諒的可貴。只是,你知道,我現在只想安靜下來,要學會如何面對那段感情。無論最後是不是能走出來,無論他是否還在這個世上,從理智還是情感上,我和他之間仍是我最珍惜的,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考慮的。」
杜寒傷感地一笑:「你的感受,我都能理解,這是為什麼我可以一直保持沉默。只是有時候我會想,如果他還活著,是不是我就更加不會有提這個問題的機會?又或者,你會願意考慮回答我的問題?」
Helen優雅地微笑,像是要用這笑容消融掉這句回答可能帶來的傷害:「無論他是否在,只要我的心意不變,我都不會考慮回答類似的問題。」
杜寒妥帖地接受她的善意,誠摯地說:「Helen,老天會善待你。」
☆、11. 無邊夜雨
孟菲騎著哈雷飛馳在山路上,心情如路邊的林和谷中的雀,歡快、清悅,從來沒有這樣,連夢境中都不再有的少女情懷居然復甦在她清醒的每一刻,每一個她想到秦正的時刻。
那種清純甚至讓她覺得羞愧,因為這種「淺薄」的清純與她推崇的世態練達、個性風尚、特立獨行、智贏天下都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這種差別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變得越來越陌生,而這種陌生感讓她對未來充滿好奇和期待——許久不曾有過的期待。
當咸陽閣進入她的視線時,她的心開始跳得慌亂起來。
今天一聽說秦正病重,她就迫不及待地趕來,儘管她不覺得秦正真會病得很重,但不看到他本人,終究放不下心來。她知道不請自到通常不受秦正歡迎,只是今天會在芳心裡期盼:這次秦正會如何待她?
正當她左右思量著靠近咸陽閣時,房門突然打開,秦正遠遠地注視著她的哈雷在正門廳處停下。
孟菲帥氣地甩頭摘掉頭盔,笑問:「你不是病了嗎?不會是在這裡恭候我吧?」
秦正的心情看上去不錯,居然說:「這麼不自信?還是說,連你自己都不相信會受到歡迎?」
孟菲跳下車、超級輕快地走近他:「我這人很大度,就當你這是別開生面的歡迎辭嘍。」便待經他身邊穿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