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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環視了一下:「是,一個人守著這麼大一套房子,他是怎麼過來的?」
孟菲聽得酸酸的,輕聲道:「好啦,不要想這麼多。生活還要繼續,你可以把這裡充實起來。」
秦正抱起雙臂,壓緊自己的胸口,聲音也放輕下來:「這裡空空的,怎麼可能充實起來?」他的手緊緊壓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像是感受到那裡有個硬硬的所在,隨著他的心臟在堅強地跳動著。
他瞪著天空,突然衝到電話旁,撥通陳立的手機:「你馬上過來一下。」聲音機警而又果斷,與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孟菲吃驚但不無欣喜地看著這一變化,秦正已拉著她走向門邊:「謝謝你過來看我。我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你不方便在這裡。」
孟菲何等機靈,當即乖巧地說:「好。」臨出門前,還特意提醒道:「懶得做的話,別忘記點些東西吃。」
門一鎖上,秦正就衝上三樓到東方澤的臥室、書房、休閒區,他打開衣櫃和抽屜,認真地檢查著,似乎在找尋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可惜,這個房子好像突然空了,沒有一絲一毫這個人曾經生活在這裡的證據。
就在秦正要發瘋的時候,在平台的茶几上他發現了那個鏡框。裡面女孩的相片被取出,端端正正地擺在桌面上。原來外面那張東方澤的相片,則在一旁靜靜地等著秦正搜尋的目光——這,竟是東方澤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證據。
陳立到時,秦正已氣定神閒地坐在大廳里等著他。陳立看著他的臉色如常,小心地問:「您找我?」
秦正道:「兩件事需要你去查:第一,這決不是意外,一定有人下手。」
陳立吃了一驚,忍不住追問:「您有線索?」
秦正眼神陰鬱地說:「無論那條山路有沒有燈,無論車速有多快,東方澤閉著眼睛都不會開下道去,除非有人下了藥……」
陳立眼睛一眯,接口道:「或者在車上做了手腳?但是昨天澤總就是開著這輛車帶Helen回來的,那時一切正常;一個小時之後,他再駕車出去就出事了。無論是他被下藥,還是車被做手腳,只能發生在這一個小時之內。我馬上去查。」
秦正吸了一口氣:「第二,死的那個人不是東方澤。」
陳立更驚訝了,小心地問:「您確定?」
秦正注視著莫名的所在,堅定地說:「我確定。」
陳立順著他的眼神,看到的是牆上的時鐘,只好問:「您發現了什麼?」
秦正目光不變,答:「等你去發現。」
陳立不敢再問,但又實在毫無頭緒,小心地說:「警局在做DNA鑑定,或者可以提供線索……」
秦正突然發作道:「線索就在那裡,它需要你去找,而不會自己送上來、更不會躺在這裡指著自己的鼻子告訴你:『我是證據!』你這麼多年的偵查工作還要我來教你嗎!」
陳立離開後,秦正撥通劉紹南的電話,劉紹南並不意外,聲音里透出傷感:「我也是剛剛知道,真是天妒忌英才啊,實在太可惜了。」
秦正道:「他沒有死,能通過你的網絡幫我查嗎?」
劉紹南這回真意外了:「你確定?」
秦正道:「我確定。但是他現在一定很危險。」
劉紹南問:「為什麼告訴我?」
秦正道:「因為我只能通過你藉助國安的網絡找到他。」
劉紹南提示道:「你不擔心我就是那個想除去他的人嗎?」
秦正坦然道:「如果是,也只能是你的東家,不會是你。但目前,你的東家應該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除去他。」
劉紹南冷笑道:「儘管謝謝你這麼信任我的東家,但不得不提醒你,按原來的約定,東方澤是有可能在併購一周後失去自由的,你怎會不記得?」
秦正望著掛鍾,沉聲道:「這個世道如果講報應,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所以原來約定的首犯必究,合乎法理,我如何不記得?」
劉紹南本意不過是刺激他,聽他這樣一說倒當真了,這件事正如劉紹南對東方澤表達的那樣已赦免了他的罪,當然不想秦正在這件事上再生瓜葛,忙道:「首犯必究一事已經特赦了……」
秦正打斷他:「不,這件事一定要有所交待。但在此之前,請您務必幫我儘快找到東方澤。」
劉紹南想都不想地說:「放心,我會動用一切可用資源。」
秦正回到三樓,從平台上取回那個少女的鏡框,重又放回到東方澤的像框裡。做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表情平靜,像在做一件工作而已。
只是最終把鏡框放到床頭上,當鏡框裡的東方澤一臉青春無敵地與他對視,他才微微笑了,輕聲說:「我知道你一定還在。因為,如果你真的這麼狠心離開,我的心會知道,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因為擔心你而痛苦,而是完全的沉寂,像世界末日一樣。」
第二天,秦正照常去上班。孔雀大廈表面一切照舊,所有人都以異樣的眼光彼此悄悄對視,默默傳播著關於澤總事件的各種謠言和猜想,無聲卻洶湧。
秦正無意窺視民意,照例在沙發上躺著思考,但民意還是要通過不同的契機讓他務必參與其間。
吳世傑推門進來,小聲地問:「您睡了嗎?」
秦正只好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