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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聽不下去了,打斷他:「如果這些不是陽光下合法的資產,無論我、還是任何人,得不到都是理應如此,你不過做了你該做的事情。」

    東方澤仍然望向一邊,沒有說話。

    秦正繼續說道:「再說,一切還遠未到放棄的時候。即便真的失去又怎樣?大不了我們重新開始。只要我們倆還在,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們一定可以打造我們自己的事業,為你的醫療夢、為我們的華夏園、為華城、為孔雀、為這個時代,創造更多更有價值、更有意義的財富和發展機會。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做到。」

    東方澤默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秦正微笑著給他打氣:「你放心。你不是說我是一個好的領導者,洞察人性,能做出果斷、智慧而勇敢的決策嗎?你不是說這才是你心目中最理想的領導者嗎?那就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證明給你看。等著我,回來請你喝酒慶功。」

    東方澤靜靜地看著他,秦正走出門又回身道:「今晚我有點事,你早點回去陪陪我媽,明天她就要走了,別讓她覺得今晚我們倆又忽視她。」

    東方澤點頭:「放心,我會早些回去。」

    ☆、50. 第二次逃

    秦正回到辦公室,取出那本藏著秘密的字典,乘電梯直達99層那間最隱秘的小會議室。他冷靜地將電視接通,打開第二個視頻文件。他知道,這回他躲不過去了。

    本來,他希望假裝自己瞭然劉憶娜的問題,用劉憶娜來詐劉紹南不敢用女兒和自己的政治前景來跟他賭,從而幫助他和東方澤逃過此劫。

    沒想到劉紹南這隻老狐狸更狠,他反而加快推進事件惡化的進程,他居然吃定:即便秦正有他的把柄,一定會在事件加速推進過程中,再次找他談判,絕不會連試都不試的情況下舉報給政府、直接走到兩敗俱傷的地步——就是說,哪怕秦正真的拿到證據,他一定還有一次談判的機會。

    這真是流氓遇到土匪了!

    現在,秦正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嘗試解開謎底,破解劉憶娜與這份神秘文件之間關係的這張底牌。

    他一直知道,那三份視頻絕不僅僅是用於恐嚇東方澤,孔雀王沒那麼傻,他不會不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嚇住東方澤。而吳世傑也曾經判斷出:這三份文件關係著共和社一份核心的機密,而這機密,有可能就是這次事件的鑰匙。

    秦正縮著身體坐在電視前面的地上,這是一種典型的防禦姿勢,他從靈魂深處感到恐怖:不知道這份視頻會為他呈現什麼樣的殘酷畫面,那註定是噩夢一樣的記憶,將從此伴隨他終生。

    屏幕閃亮,照例是咸陽閣一樓的大廳,秦天站在正中的位置,旁邊有幾個保鏢。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人緩慢地走了進來,正是東方澤。

    他慢慢地走進來,慢慢地環視四周,一樣東西、一樣東西,仔細、認真地看,先是順時針,再逆時針,就這么小心地、緩慢地看著。所有的人,包括秦天,就那麼沉默地站在那裡,盯著他,看著他認真而仔細地看著這間大廳里每一樣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現在卻一遍遍用目光篩查的家私,他的臉上充滿著陌生而糾結的懷疑神情。

    在近一個小時的視頻里,就是這樣一種場景,看得秦正從莫名其妙到毛骨悚然。

    他果斷打電話給陳立:「你看過第二段視頻吧?」

    陳立猜到他可能在看,立即道:「是。」

    秦正沉聲問:「這畫面是怎麼回事?東方澤,他怎麼了?」

    畫面里,東方澤清瘦的臉上,是認真地思考的神情,充滿懷疑、不解、回憶和不確定。在過去近一個小時的視頻里,他一直是這樣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陳立猶豫了一下,輕聲問:「您真要知道?」

    秦正說:「你聽不明白我的話嗎?」

    陳立只好說:「背景很長。」

    秦正冷冷地說:「告訴我全部細節。」

    陳立當然不敢不說,只能勉強回憶起他做夢都想忘卻的記憶:

    你看到的畫面,是澤總第二次逃離華城被我們帶回來時的樣子。不比第一次,這次他很有預謀地突然消失,我們足足花了三周的時間,才在江西一處農村找到了他。他以為他躲到人跡罕至、邊遠落後的山區,我們就沒有辦法大海撈針。不得不承認,思路正確,只是他太不了解董事長的能量了。

    得知找到他後,董事長迫不及待地從華城趕過來。我們把他帶到穀倉,秦董就在那裡等著他。

    當然,開始是興奮,然後就是勃然大怒,因為東方澤一點認錯示軟的表現都沒有,秦董就讓我們把他雙手綑起來,吊在房樑上用鞭子抽他。秦董從來不許任何人動他,每次他逃走抓回來都是秦董處罰他。因為這是他的王子,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不可以動東方澤一根手指頭。

    之所以這次用鞭子抽,還有一層顧慮。秦董是上過前線、打過仗、殺過人的底子,下手沒有輕重,就像上一次打他的時候,導致他多處骨折不說,關鍵是傷了他的手——好像是右手。

    你知道東方澤很喜歡彈鋼琴,好像彈得很好。每次只要他彈,秦董無論在哪個房間、在做什麼,都會停下來靜靜地聽他彈完,再去繼續做自己的事。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彈得極好。

    可是第一次傷愈後,他坐在鋼琴前彈了幾下突然停住,就那麼呆呆地坐了很久,然後只用右手反覆彈同一段曲子,反反覆覆彈了有四五十遍,好像都不是很滿意,最後他緩緩地合上琴蓋,就那麼靜靜地在琴凳上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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